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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萍听着儿子高兴地述说,只觉得一阵阵心酸,摇着儿子的头爱抚地说:“大锁呀!妈妈的工资够你吃饭的,不能再吃剩咸菜了。你现在正是长个儿的时候,这样节省吃坏了身体怎么办?没饭票了妈给你买。”大锁说:“妈!我有饭票。”说着从枕头套里掏出一个信封,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给妈妈看,果然里面还有不少饭票和以前给他的那几元零花钱。吴玉萍说:“妈给的零花钱你怎么不花?馋了想吃什么就买点什么呀!”大锁说:“妈!食堂吃得挺好,我不馋,没啥可买的。”
大锁虽小又不言不语,可心里有数。从小就看惯了爸爸妈妈的艰辛困苦,在吃上穿上从来不向大人提什么要求。知道家境不如人,也不和同学们攀比。从上小学二年级起,妈妈给他做了一条又肥又长的裤子,每年长高了,妈妈在裤腿上给他接上一截儿,裤腿上已接了三截儿,肥大的裤子已经变得又瘦又小了,仍然穿着,也不说什么。
今年上初中了,妈妈才想起应该给儿子做条新裤子了。问他喜欢什么颜色的,他才说:“妈妈,同学们都是穿绿军装,就我是蓝裤子,给我也做一条绿裤子吧!”望着知道心疼妈妈的儿子,吴玉萍又高兴又心酸。高兴的是儿子懂事,心酸的是这么小就让孩子备尝艰辛,离开父母独自生活,多么让人不放心啊!
她又给儿子买了饭票,告诉儿子吃饭不用省着,有好菜就买。中午还特意在食堂买了一份红烧肉、一份溜肝尖,这在当时就是最好的菜了。吴玉萍看着儿子吃,自己吃得很少。儿子起初吃得狼吞虎咽,后来看妈妈舍不得吃,他也放慢了速度,还给妈妈夹肉,让妈妈吃。吴玉萍也很长时间没吃过肉了,有了这两份菜,娘儿俩吃了个高高兴兴。
每年白刚一家人都盼望着冬天的团聚,今年一家四口,却是在三处度过了一个严寒的冬天。
吴玉萍下乡一年,租的房子退了,有几件简单的家具和锅碗瓢勺,都存在了机关的储藏室里。白刚把女儿强强领回了老家。孩子太小,不能把家交给她,出工就只好把门一锁,让嫂嫂照看一下。她哥哥小时候就是这样,想不到她又重复了哥哥那种命运。可是她比她哥哥那时还小啊!丢在街上又怎能让人放心呢!虽托付给嫂嫂,嫂嫂已是七十岁的人了,又常年有病,如何照顾得了?实际也是任她各处去跑。
有一次白刚到远处的地里挖水渠,收工晚了,天黑了才回来,见家附近没有强强,到嫂子那里去问,嫂子说:“她那会儿还在我屋里睡觉,我觉着你也该回来了,便让她回家了,她不会走远。”这时白刚已借住村东头一间耳房,离嫂子家远了。在附近到处找也找不见,便急得满村去喊:“强强,强强”
喊到村西头洪光大哥家跟前,大哥才把强强领出来,一见面就责问白刚说:“你怎么回来这么晚,以后远处出工就不要去了嘛!我今天就没去,吃完饭到村边走走,看见一个孩子睡在村边,一看是强强。我说挺冷的睡在街上怎么行,跟伯伯回家。到家给了她一个饼子,喝了点开水,只吃了半个饼子,又不吃了,可能是困了,赶紧做点饭吃了让她睡觉。”白刚说:“唉呀,还是在大哥家,我到处找,可把我急坏了。”洪光笑笑说:“急急也好,以后就会记住,家里还有孩子,不要回来那么晚。我知道你找不到会到处喊的,一喊这不就找到了吗?爷儿俩快回家吧。”
白刚一天天忙得总是心急火燎,看强强木木呆呆,没有精神,也不说话,走路都不愿意走,也觉得她是困了,便把强强抱起来就往家赶,急于回去做饭,吃完好让孩子睡觉。回家把孩子往炕上一放,一边刷锅还一边嘱咐孩子:“爸不是告诉过你吗,别在外边睡觉,怎么不听话呢?这样会生病的。记着点,听见了没有?”耳房是锅台连着炕,做饭睡觉都在一个屋里。强强说:“爸,我我冷”
白刚刚把冷粥倒进锅里,想烫烫冷粥吃点咸菜就睡觉,只听见孩子说话哆哆嗦嗦已说不成句了,这才看见孩子浑身发抖,过去用脸贴住孩子的脸,烫得厉害,唉呀!孩子发烧了。随手抻过被来给孩子盖上,又赶紧去找药,找着药了暖壶里又没有开水,连忙把冷粥盛出来,添了点水紧着呼达呼达地拉风箱。水开了,灌了暖壶,凉着开水,准备给孩子吃药的当儿,白刚这才有工夫安定下来。
他坐在女儿面前,回想刚才的一切,开始责备开了自己。怎么能责怪孩子呢?你这爸爸是怎么当的?你尽到了一个爸爸的责任了吗?三岁的孩子就把她一个人扔在村里,她病了都没人管,还责怪孩子睡在街上,她愿意吗?孩子病成那个样子,你见了都没发觉,还责备她,你这当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