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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面孔,潋滟的凤眸,微长的黑色睫毛,一切都呈现在近在咫尺之处,触手可及,似梦如幻。
累了,于是便相拥着,安静地入睡。那一夜,与他除了接吻,什么也没做。静静地蜷缩在他的怀抱里,贪婪地吮吸他的温度与呼吸,时间仿佛就此凝固。将来征霸六国的帝王,得到他深沉的爱恋,这大抵是全天下的女子做梦都艳羡不来的事罢。
这个表面冷漠无情的男人命定一旦爱上谁,便不会再改变了。以他缄默淡漠的性格,决不会亲口对人说出心中所爱的那个人,却也并非真的无爱。他只会将她深深地藏于心中,默默保护着她,他可以带给这个女子强大足够的安全感,使她心甘情愿地被其征服。
被这样的男人深爱着,是十分幸福的,只可惜,这个被他深爱的女子,在将来待她恢复了全部记忆时,对他的竟只有无止尽的恨意,在她的心中有的,只是那个名为墨吟风的男子,此算不算是天意弄人。
于他而言,除了他自己,以及后来被他杀死的篡位之人,再没有人知晓在他的心中其实真的很爱很爱那个女子,他可以最大限度的宠溺、纵容她,给她所有想要的一切,甚至于,他愿意为她交托出自己的性命。
可她却太过自谦与谨慎,从来都把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看得太轻、太轻,始终将他对她的爱,当作被利用而作为补偿的筹码而默默接受,以至于他们的感情从一而终,皆是一场立足于历史现实、民族大义间盛大而悲剧的错过。
***
翌日,当她睁开眼时,窗外的夜空仅亮了一条昏暗的亮光,政半身坐着倚靠在床头,阴沉着苍白的脸,陷入黑暗中的双眸闪着骇人而犀利的亮光,在见她转过身看他后,他对她静静一笑,冰冷的眼中竟似有着从未有过的温柔:“醒了?”
“嗯。”她坐起身,将头轻轻枕在后背立起的软靠上,淡淡地说道:“政,怎么不多睡会。今日要回咸阳了,途中舟车劳顿,免不了劳累。”
他没有应言,只是默不作声地将被褥拉上来,在她的颈部掖了掖,将她裹了个严实,静默了片刻,才缓缓地开口道:“成败,决于今日。”
他的左手将她稳稳地挽在怀里,她抬起眼眸便可以清楚地看见身边一张容貌清秀的脸庞,他的模样生得十分英俊标致,完全不似外界传言得那般纠然武夫的粗狂形象,穿着一身白色睡袍的嬴政,披散着黑色秀丽的长发,周身散放着淡淡温文儒雅的气质,竟与一袭黑衣的霸道与暴戾有着惊人的不同。她噗嗤一笑,唇角勾起幸福的意味,却见他轻轻颤了颤长而卷的黑色睫毛,朝她望了过来,眼中略微诧异。
单从他的五官与容颜上分辨,他绝对是个气质秀雅、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而配上那一双凌厉冰冷得令人不敢逼视的深黑眼睛,却是将他精绝果敢、俯瞰天下的野心和气概,一览无余地展现出来。
“祢祯,还记得我在凤府时对提及过的‘管家’。如今他的势力坐大,仗着母后甚宠,独揽大权,自封为长信侯拥有山阳、河西郡、太原郡的广阔封地,朝中事无大小皆决于毐,所握朝权几欲与仲父相提并论,而今便是要与其一分胜负之期。”
她听罢,暗叹如此大患,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之人,嬴政又岂会轻易放他生路,沉吟半晌,只道:“我们有几分胜算?”话一出口,便见他投来暧昧不明的浅笑,她想了一想,当下明白几分,脸略微一红,思量着光凭“我们”这二字,便足够将他俩生生系在了一起,同生亦同死,福同享、哀同悲,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然而,嬴政素来不打没把握的战,而这一次却秉持着背水一战的想念,又是为何?
“等不及的人,是他,而非我。”他低沉地笑了一声,随即转头视着她,黑眸中闪着冷酷的光芒:“嫪毐不知天高地厚,依靠母后的力量崛起,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便以为独揽之权可撼动王位。寡人行毕弱冠之礼时,要求他将垄断的专权一一回交给我,他便起了歹人之心。今日行完成人之礼的最后一道程序,我便可回至咸阳,正式亲掌王权,与此同时,也是他最后造反行刺的机会,他又怎会放过。”
祢媃曾对她说过,她在宫中见过赵太后与一男子浑身□,在榻上翻云覆雨,也听闻那男子口中所述,与太后生有两子,企图废却秦王政以子自立,谋朝篡位,莫非皆是真的。如若是至此,赵太后荒诞无荡、□后宫,自幼对嬴政潜移默化地负面影响,也难怪他对于水性杨花的女子,惩罚出手之重。
“祢媃将那日所见之事,皆告知与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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