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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有准备好,该用什么态度来和出轨的SALLY说话。
尤其是,在他刚和一个温柔细致的陌生女孩挂断电话的这个时候。
陌生却温和善良的女孩,声音很轻很柔很软,微带著点孩子气,宛如春天和暖的微风,让他觉得舒服自在。
“冬情温泉”,在台湾的哪一个角落呢?他感到好奇。
他喝光最后一口退冰的威士忌,起身,一面脱衬衫、解裤扣,一面走进浴室,他扭开水龙头,让自己站在洒出漫天雨珠的莲蓬头下。
热水哗啦啦地流经他挺直的鼻梁,从发梢顺著颈子流窜到背脊。
他偏过头,看见布满水雾的镜子里那具人人称羡的模特儿身躯,想起SALLY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御天,你太完美了,你那种不染杂质的完美,让我只敢远远观看,却近不得身。”
他一直不明白SALLY说这话的意思——为何会近不得他的身?
他清楚自己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发光体,是人人眼中的焦点所在,而——这是SALLY早已经习惯甚至引以为傲的事,近不了他的身原由应该不是为此。
但是看见那个SALLY愿意裸裎相对的男人之后,他的挫败感极度强烈,这才发现他和SALLY之间的鸿沟有多深,他似乎从来不曾真正认识过她。
SALLY若不爱他,又何必答应婚礼,又为什么兴高采烈地选择巴黎蜜月旅行?
对SALLY,他像侍奉公主一样的呵护备至,凡事几乎都以她为中心,十年了,他已经身心俱疲。
面对两人之间的失衡状态,他到底该用什么方式来应付?
他怒视著镜中孤冷的眉眼、傲慢的肌肉和完美的骨架,然而这副躯体却无法引起SALLY的热情。
第一次,他厌恶起自己的模样来。
第二章
秋日的正午。
花田中蹲著两个长发少女,一个头发黝黑乌亮,有著健康的麦金色肌肤,另一个容颜、肤色都是雪也似的苍白,棕褐色的长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动著淡金色的光泽。
“夕蔷,这些够了吧?”拥有一身健康肤色的杨妤洁,抱起一大把芒草,扬声唤著。
古夕蔷正专心剪著火鹤花,她抬头望一眼妤洁,点了点头。
“大厅那个花瓶应该够放,再剪几技火鹤就大功告成了。”
杨妤洁用报纸把容易割人的芒草包好,蹲在夕蔷身边,她注视著夕蔷白得几乎透明的脸庞,和夕蔷身上米白色的素色连身衣裙,在这个花田里,夕蔷的存在宛如一缕花魂,比她更适合当花的守护神。
妤洁轻轻撩起夕蔷一绺曳地的发丝,笑著说:“喂,夕蔷,我想下山,你说好不好?”
“不好。”夕蔷想也没想就回答。“你想下山干什么?当槟榔西施吗?”
妤洁瞪大眼睛,拍了一下夕蔷的头,严重抗议道:“古夕蔷,台北有那么多工作机会,我只能当槟楖西施吗?”
“不然你以为你能做什么?说来听听呀,台北除了槟榔以外,没有什么植物更容易接触了吧。”古夕蔷头也没抬,专心地剪火鹤。
“我……”妤洁怔了怔,呆了半晌,无奈地叹口气。“是啊,一个学植物的到没有植物的台北做什么,唉——”
“叹什么气,在这个花田里种花不好吗?自由自在又不受约束,何必去那个乌烟瘴气的台北。”夕蔷笑吟吟地在阳光里看著她。
“问题是这里根本没有年轻男人,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早已经错过谈恋爱的大好时机,而在这个镇上想谈一场恋爱比登天还难,看过来看过去都是欧吉桑,唯一一个条件合适的沉雨青已经是你的了,我还有什么指望啊——”妤洁拖长了尾音,仰起头,一脸无语问苍天的表情。
“说来说去原来是为了男人,看在好朋友一场,我把沉雨青给你好了。”夕蔷说得正经八百,抱起剪好的五十枝火鹤起身。
“神经病,沉雨青又不是你的宠物,能让你借我玩个几天再还哪!”妤洁抱著芒草,和夕蔷慢慢走出花田。
“不用你还,雨青本来就不是我的。”夕蔷耸了耸肩。
妤洁嗤地一笑。“不是你的,可是却是古奶奶认定的孙婿,那还不是一样。”
“我不想嫁雨青。”夕蔷蹙著眉,声音微弱。
“为什么?”妤洁惊呼,第一次看见夕蔷的脸上出现凄惶无奈的神情。
夕蔷望了她一眼,如果告诉妤洁,她从一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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