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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人也顿了顿,不再言语了。
这台下大都是程蝶衣的戏迷,真要是闹起来,与他们也没有好处,而且他们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要再渲染一点墨水就好了,领头的那个立刻喊道:“程蝶衣污了我表妹,致使她怀了孩子,你们说这该怎么办吧?”
段小楼拦着那人的松了一下,刚才互相推搡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听割腕的女人疯喊着什么,怎么也不会想喊出的竟是这样的话。他是最了解程蝶衣的,程蝶衣有可能做出抹脖子的事,但断然是没有做这种事的可能的。
花清远大步走到这人面前,伸手拉了拉段小楼,示意段小楼不用拦着了。
花清远直视着那人的眼睛,“你确定那个女人是你的表妹吗?你确定那个女人怀了孩子吗?你确定那个女人怀的孩子是程老板的吗?我顺便再问问你,你是拿什么确定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出,问得那个男人立时瞠目结舌了。
台上台下的目光都堆积到他的身上,让他变得更加紧张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说:“自……自然……自然是我……是我表妹。”
花清远咄咄逼人,“既是你的表妹,你做为表哥,为什么不拦着她割腕自残,为什么要在她流了一地血后,还不带着她去医院呢,而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下去,你自己却在这里很有闲心地嚷得震天响呢?口口声声地说着为了你表妹的名声,你这大嗓门说出的话,不敢说整个四九城,至少这条街都知道你表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你这是何居心?还有,最最可笑的是你又拿什么证明你表妹与程老板有半分关系?观之刚才你表妹的作为,俨然就是患了失心疯,这是恰巧看到了程老板在台上唱戏,这要是换个别人站得如此醒目,她也一样会扑上去的。”
段小楼的手指哆嗦了一下,他想起发生这事时,确实是程蝶衣站得更往前面些,他自己正转身冲着戏台里面呢。
花清远说得那人哑口无言,台下的戏迷也激动起来,嚷嚷着那伙人心怀叵测,都纷纷地要提程蝶衣出头。形势已经好转过来。
正这时,那班主也带着警察局的人来了。他们来了以后,就不用花清远具体来管了。这片地区的警察,他收买得很齐全。
傍晚时分,花清远着人打听的事情,也渐渐都打听回来了。
大红门戏院的后台大厅里,坐着的都是戏班子自己的人。
程蝶衣纤长的细指抠了抠他倚着的那张桌子的桌面一角,颇为烦恼地说:“进前五的又不只我一个,凭什么往我的身上泼这样的污水?我难道看着像陈世美吗?看着就像始乱终弃的吗?我明明连和女戏迷单独接触的时候都没有过的。”
花清远点头支持,在这方面,程蝶衣确实是极其自醒的,他虽唱着风花雪月、爱恨别离,但他那小心思真没在那些女戏迷身上。
他连忙出言安慰,“蝶衣务要烦恼了,我着人打听过了,与你一同入选的那四个,最近几天也是接连地出问题,排名第三的那个,走夜戏回家时,被人从后面打了一闷棍,现在还在维新医院的抢救室里昏迷不醒呢,排名第四的那个更是倒霉,直接被人扔进了粪坑,几乎熏得不能再开嗓了。”
如此相比,程蝶衣遇到的境况已是最好的了,至少人身是安全的,想来自己按排在程蝶衣左右的保镖还是起到威慑作用了,这才没使得程蝶衣像那两位落得个终身残疾。
“是谁下得这般狠手呢?”段小楼把手里菊仙递他擦脸的汗巾子,甩到了旁边的脸盆里。他也见不得别人污程蝶衣的名声,那俨然就像污了他的名声一样。
“这要看举办这场选秀的幕后之人是谁了,”花清远淡淡地一笑,对着陪坐在他身边的那班主说:“咱们蝶衣的戏,场场暴满,戏风戏德都是有口皆碑的,像这种虚名之事,以后不要掺合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怎生了得?”
那班主抹着额上的汗,连连赔笑,“是,是,六少爷说得有道理,这件事真不是咱们主动掺合着的,都是那些个人生拉硬拽的,要是咱们,……咱们一个唱戏的,哪里会去注意什么书啊报的。”这件事,明面上举办的单位是《朝日新报》。
“这事不只这么简单,京戏分得生旦净末丑,怎么偏偏就来选这京戏皇后,从旦角入手了呢,怎么就没选个京剧皇帝之类的呢……”
花清远斜眼看了一下段小楼,心里暗暗盘算,嗯,段小楼这体格子,比较抗折腾,闹一闹也没得什么。
果然是事不关己,就可高高挂起,只要不伤及程蝶衣,花清远都能打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