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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 苏妙的眼睛沉的快要睁不开了,眼皮像是被涂了胶水; 眨一下眼睛都带着粘稠的声音。
卓忘言开口说道:“妙妙,睡吧,闭上眼睛。”
他用了言语的力量说出了这句话。
苏妙的脑袋磕在了茶几上。
卓忘言搀扶不及,懊悔不已,揉着她的脑袋,对着熟睡的苏妙道歉。
晁冲道:“……你能别这么暴力吗?”
卓忘言:“对不起。”
晁冲:“不过这一世好多了; 虽然还是爱钻牛角尖; 性格也倔,但比起上一世,现在的花神真的很温柔了。”
卓忘言:“不许你夸。”
晁冲愣了一下; 只好手动给自己的嘴上拉链。
没见过这种人,夸都不让夸,这也太专横霸道了吧?
卓忘言说了理由:“你根本不了解她,不许你用简单的词汇来形容她。”
晁冲:“我明白了。可您也不了解现在的她; 人是最复杂的生命体; 远比他们尊称的神要复杂得多。我认为您现在的简单,根本无法理解她作为人的复杂。”
卓忘言挥手驱他走:“你是错的。”
晁冲道:“行吧,明早来接你们。”
晁冲回到车上,播放了一首他百听不厌的外文歌曲。
这首外文歌曲,他听不懂歌词,也从没有去看过歌词; 但不影响他喜欢。
听不懂它,正是魅力所在。
晁冲忽然就不想较真卓忘言和苏妙的相处模式了。
“旋律。”晁冲噙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说道,“怪不得人喜欢神秘又难懂的东西。”
原来,上古神也是如此。
“听不懂才喜欢,看不穿才沉迷。”晁冲道,“道理可真简单。”
就如同这首歌,听了一遍又一遍,熟悉了它的旋律,却仍然对它一无所知,带着这种异常熟悉又陌生的感情,一遍再一遍播放。
谛清追了她那么久,起初追逐找寻的是他熟悉的那个花神,然而人赋予花神的层层谜团带来的陌生和新鲜感,让他更加痴迷。
“这么看,仍然是花神略胜一筹。”晁冲道,“我说得没错,被牢牢栓死的是最简单的那个。”
悟到“真理”的晁冲隐隐有些兴奋,说道:“我能圣宠不衰了!”
我不是寄居鬼,我是机灵鬼!
在晁冲的大脑绘制百年荣宠的蓝图时,卓忘言在带孩子。
他翻出苏妙找到的那些歌,一首一首,小声唱给卓昉听。
凤凰跟龙在旁边加油打气。
音乐在系统的语言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上古神在没有达成统一的语言之前,几乎都会用唱来表达心意,因而,按照规则,说要比唱难。
但亡神是个例外。
他只听别人唱,他是个聆听者。
很久很久以前,他会在永无尽头的长夜中,听身边的花神唱歌。
唱,成形的旋律,是蕴含生机的。
旋律无法带来毁灭,言语可以。
亡神善言,但不善歌唱。
卓忘言与其说是在跟卓昉唱歌,不如说是在小声念。
他尽量念到位,想让卓昉听到旋律后,捕捉到残留的记忆。
可惜,或许是他唱功太差,卓昉不为所动。
凤凰跟龙笑得东倒西歪,半点没有求生欲。
求生欲是什么?不晓得,反正我们就是要笑,先让我们笑够再想后事。
卓忘言放下本子,冷冷瞥了眼用笑声伴奏的两只熊宠,冷笑一声,淡淡说道:“你们喜欢笑?那就不要停。”
大佬有两样杀手锏,一个是世间与死有关的人与事,都能受其所驱,另一个,就是言语的绝对命令。
卓忘言未拿回言语时,只能通过文字与心语来驱使它们,有时效果极差。龙凤野惯了,早忘了被大佬言语支配的恐惧,等到它们笑到停不下来时,渐渐意识到了恐怖。
嘲笑大佬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狂笑一晚。
反正儿童房隔音效果好,只要不吵醒苏妙就好。
周日,正是和东南部法务部约定见面会谈的日子。
笑了一整夜虚脱的凤凰和龙软绵绵耷拉在卓忘言的肩膀上,颤巍巍跟苏妙打招呼,并小声告状。
精神抖擞的苏妙看它俩一副肾虚的模样,玩笑道:“你俩骨科了?”
龙别开脸,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