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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九世轮回 '15'
二十四
各自别过,严珍自是欢喜,想容却有些惆怅。她望一眼深秋湛蓝的天空,释然,也算告别那段苦难,以后又是一番景象。穿过满是红砖砌就的院墙,回到住处。见到开门的杨剑温暖的笑容,心里觉得前所未有地踏实。
吃饭吧!早弄好了,就等你回来一起吃!
想容望着系着围裙忙碌的杨剑,一股温暖游到了嗓子眼,在杨剑递过来那勺灼热的蛋汤里溶解。
想容面庄开业那天下午生意很好,好得出乎两人的意料。忙碌到深夜,杨剑帮忙收拾板凳时,眼睛的余光扫到了想容的手腕。
容儿,手表呢?
想容没来由地慌乱,血瞬间涌上脸颊,片刻的沉默。她用手将一缕垂下来的鬓发拢在耳后。
卖了!反正没什么用处。。。。。。看我干啥,快收拾!
杨剑也没太大的反应,呆呆地看一会儿低头拖地的想容,心头酸酸涩涩的。想找一句风趣的话,始终启不了齿。
二十五
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想容生意虽好,其实她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过来。杨剑酝酿许久,打算找一份工作。毕竟两个人都捆在小店,不是长久之计。
我想找份工作。店里主要一早一晚忙点,我上班之前,下班之后一样可以过来帮你。等我们条件好一点,就可以生个孩子。
想容羞红了脸,双手将围裙卷了边,在灶台边别过头去掩饰内心的慌乱。
谁要和你生孩子!
二十六
想容的第一任丈夫先前所在的单位刚好缺人。提了一条好烟给过去的老领导,竟就应了下来。虽只是临时工,也足以让小两口晕眩一阵。
厂里的工作是三班倒。杨剑被分在9号炼钢炉前,工作艰苦而危险。正式工和合同工都指使临时工干最苦最累的活。他的组长叫孙跃民,自身倒确有本事,对人尤其苛刻,念书时经常被一个叫杨剑的孩子欺负。如今,不自主地把这种积淀在心的幼稚的仇恨记到了新来的杨剑身上。小组原本六人,数字吉利,又多出一个,情况就两样了。组员都有些排斥杨剑。不过,他倒安之若素,一如既往地亡命工作,即使拿的薪酬比别人都低,也不计较。他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
炉口的火如一条火龙冲膛而出,伴着呼呼地轰鸣。从炉顶溅起的火星仿如一场盛况空前的烟花典礼。在炉底刨开的火红的炉渣腾起的逼人的高温常常让工人脸上如蟒蛇般一层层蜕皮。杨剑一铲铲将矿石与煤炭递入炉口,伴着震耳欲聋的轰响,好比进行着一场浩大的工业战争。开敞的庞大车间就是战场。随地可见躺在传送带或地面的滚烫通红的钢胚,四处飞扬的火星,来回运送笨重的钢炉的体型巨大的吊车,构建了另一个惊心动魄的世界。
第一卷 九世轮回 '16'
二十七
转眼就到了农历新年。华人最为看重的华美节日,人们穿了簇新的衣裳,洋溢着最真挚的笑容,最大可能地与家人团聚。遍地盛放着耀眼地烟花,随时窜入耳鼓腾空而起的炸响。享受着最祥和的天伦,憧憬着最美妙的前程,将丰盈的关于收割的期望全放在了火红的春联与绚目的焰火欢快的鸣响里。
屋子里虽只有杨剑和想容两个人,可杨剑依然买了火红吉祥的春联和福字贴满了空白的墙壁,营造一股喜庆劲儿。吃罢丰盛的年夜饭,两口子守在黑白电视机前看春节晚会,电视里都是几年的老面孔,亲切。杨剑神神秘秘从裤兜里掏出一只锦盒。
容儿!你知道我不记得你的生日,也不记得新婚的日子。我住院那些天,委屈你了。今晚除夕,1985年的最后一天,送你一件礼物。最近,我工作特别卖力,加上奖金,凑了点工资,刚够。你看看合不合意。
想容嗑着瓜子,先是故作从容地望望杨剑,终于在打开锦盒的刹那,泪如雨下。因为那个锦盒里赫然躺着一只崭新的梅花牌手表。手表就是通往想容内心深处的阀门,被拧开的刹那,回忆奔跑着向她扑来,点燃了冰封许久的炽热。
想容也弄不明白,自己为啥哭得如此汹涌,直到累得扑在杨剑的怀里。而杨剑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继而坦然抱着自己的妻子,抚摸着想容漆黑浓密的秀发。头发如此柔顺地在杨剑手指间散开,仿如有什么情怀在手指间寂静地盛放。
1986年凌晨一点,想容牵着杨剑的手步入了自己的卧室。没有仪式,没有深情地宣誓,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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