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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大泽听她一直为对方说好话,又把这里当成“家”,心中颇不是滋味:“苏妹,你跟他非亲非故的,相处一起,日后若是传开来,难免会招来些闲言闲语,要不,你搬到我家来住,怎么样?”
“你家……”苏拾花被他的提议吓了一跳。
岳大泽继续劝道:“你自己也说了,你现在无处可去,不如搬过来,反正家中兄弟姐妹很多,多个人也没什么不便,绣芸平日里常吵着没人陪她作伴,如果你来了,刚好能和她就个伴,住在一起也无妨,毕竟都那么熟悉了,况且这里离打猎团很近,以后也不用你上山下山的来回奔波了。”
“我……”苏拾花沉默,他的提议不是不好,可想到自己一旦离开的话,阿阴他该怎么办?
本来,他就孤伶伶的一个人,失去亲人,没有伙伴,性情孤僻,又不愿与人往来,如果她搬走,就真的剩下他一个人了吧?这样子,她跟抛弃他的亲人有什么区别?而且,她若是离开,他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伤心?尽管不知他的想法,但她自己的心已经开始难过了……
——怕是这一辈子,都要孤独到死了。
脑海里,回响起他当日说过的话。
胸口蓦如被抽走氧气一样的闷窒。
不,她不要,她不要抛下他,只要她一日不回师门,她就一日不离开竹舍。
“对不起,大泽哥……”她下定决心,“我不能跟你搬到村子里。”
“为什么?”岳大泽既像吃惊,又像失望。
苏拾花低着头,依心而言:“我要留下来陪阿阴,他被亲人抛弃,已经孤苦伶仃,我实在不忍心,再丢下他一个人了。”
她不肯走,岳大泽显得心急火燎:“苏妹,不是我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个陌生男子独处在一起,委实不太妥当,况且……我总觉得他这个人有些古怪,我住在村庄这么久,都没听说山头上住过人家,况且他究竟什么家底,你哪里清楚?知人知面不知心,或许他现在没有表现出怎样,但保不齐有朝一日……”
“大泽哥!”苏拾花娇声打断,整张小脸微微愠怒,“请你不要这么说阿阴,他既是竹舍的主人,也是我的朋友,在我困难的时候,他帮助我,在我受伤的时候,他照料我,尽管有时候……他爱生气、耍小性子,但却是个处处为人着想,心地善良的人,你这样说他,实在太过分了。”
“苏妹……我……”岳大泽结舌,万万没料到这番话会惹她动怒。
苏拾花将目光调向别处,不肯与他对视:“大泽哥,谢谢你今天来探望我,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苏妹——”惹恼心上人,岳大泽懊悔不已,目睹她转身离开,情急之下,伸手搦住那芊芊柔荑。
“阿阴……”苏拾花看到兰顾阴站在房门前,正面冲他们的方向,心内霎时一道霹雳划过,糟糕,刚刚的话是不是被他听到了?
兰顾阴的视线却牢锁在她被旁人握住的那只手上,此时此刻,眼神完全被一团黑郁占据,是极其可怕的黑,不见半点光亮,尽处狂戾乍现,怒海翻腾,那瞳孔狰裂似的一凝——
“哐啷”一声轰响。
岳大泽头顶上的紫藤花架直直坍塌下来。
“小心!”苏拾花见状,手疾眼快地将岳大泽拉至一旁,最后只见得满地残花碎木。
惊险过后,她出声问:“怎么样?”
岳大泽捂住半边肩膀,摇摇头:“没事,就是擦伤了肩膀。”
苏拾花万分抱歉:“这个花架可能搭建的时间久了,所以不太结实……”
岳大泽瞅了一眼她身后人,心有不甘地咬下牙,启唇道:“苏妹,既然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回想之前发生的不愉快,苏拾花也是呐呐无言,点了点头,尔后想到什么:“等一下。”
岳大泽以为她是改变心意,一缕欣喜丝丝蔓延开,怎料她从后院牵来一匹枣红大马:“大泽哥,上回谢谢你……你骑马下山吧。”
岳大泽简直有气说不出,原地干瞪着眼,最后长长一吁,愁眉苦脸地牵着马儿离开了。
等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苏拾花也如释重负地松口气,随即慌忙转过身,兰顾阴依然站在檐下,投下来的淡淡阴影笼罩着那端秀如绘的眉宇,也模糊了他的表情。
但实际上,他怒火中烧,绷着一张俊容,不等她开口,便转身进屋,然而脚步……竟是慢的出奇……
一步、两步……
内心近乎狠咒似的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