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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3号吧,几号就是几号!”
我突然感到了异样,平时去码头什么的,请假只是个形式而已,班长才不会问你去那干嘛去,除了开始刚上舰的时候,新训时候上厕所都要打报告。
“多长时间?”
“嗯——”
“半小时内回来,不要给我冒泡,现在是值班舰,少惹点事!”
这样,现在是值班舰。小副早上还啰嗦了一大把,也没往心里去,突然想起金顺的话,说540的管理特色就是强调的多,落实的少,我也算其中做出有益贡献的一份子吧,好像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出错了才想起自己没入耳,因为当时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听了烦、反!
周末外出并没有期待中的结果,心头还是紧张。舰上出了新规定,外出人员要至少三人一组,不得擅自行动,每隔一小时要给舰上打电话,传令兵要做好纪录,一次外出不得少于三次,以防止突发事件。但到了外面,大伙把这套全忘了,约好回去时间一起在支队门口集合,就可以应付了,可我的心老是放不下,生怕出错,老是想着时间,一到点就打电话回去,传令兵都烦了,还没等我开口,就送上“无事”二字,可自己就是放不开,外出放松反而成了一件折磨人的事。
熙熙攘攘的人群,满眼的花花绿绿,却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能看看而已,和上海一样,不管是繁华的都市,还是依山傍水的小城,都不属于我,我已经不属于这个体制。书店里的休息椅上坐满了人,大多是学生装打扮,稚嫩的胡须,耳朵上塞着耳机,不禁想到自己这个时候样子的模样,自己过去也曾这样,可是一切都是过去,只是过去,连回忆都想回避的过去。他们是未来的大学生,会比我有出息,会有好的工作,紧张的心头又涌上了失落,现状比起过去,有进步吗?我来了,可以极视听之娱,可以挥斥方遒,可是在繁华物质面前这些可怜的精神奠基不堪一击,我不属于物质世界,心底的纯粹、绝对、非此即彼此刻自己都觉得幼稚可笑,敏感脆弱的情绪极易被诱惑,从而导致对现状的否定,对过去的否定,而这个否定点有后移的趋势。买本人物传记吧,或许能够结束混乱的状态,可两腿没有迈进去,这个独立生命不想有参考,需要的是经历。
口袋里装着458块钱,这是上个月的所有工资:津贴加航补,这是我一个月的收入,是全部,和社会保障金差不多。想起晕船时候的惨样,想起烦躁时候的苦闷,我一下明白了父母的不易,这让我更痛恨过去的自己,而这钱揣在兜里亦不能让自己坦然,不时地去摸一下,生怕丢掉什么的,这是一个月的心血,可自己并没有花掉它的打算,这一直是个难题。吃的,穿的,玩的,我忽然意识到,要和周围的人发生联系的唯一载体就是口袋里面的东西,也许应该善待一下自己,去买点吃的吧,再买一套衣服,这些钱够买一套像点样子的,身上还穿着舰上发的运动服,在舰上都感觉不到季节的变化,只是觉得很热,晚上还要盖被子,不该空调吹的又会太冷。到了市区,我才确定现在的确已经是夏天,因为大家穿的都是夏装,这让我很不自在,不合群,很异类,这是我想避免的,似乎有许多异样的眼睛注视着我,让毛孔发热,也在动摇着我的自信和自我认定,要买夏装了。新衣服在第一时间穿上了身,还不错,应该就是这样,看起来和别人没什么两样,就是太新了,这导致了新的不自在,而且好诱发了一些懊悔——一个月的辛苦钱所剩无几,就这么没了,毫无计划性,出来之前都没想过怎么花,也是在出来之后,我才确定:现在确实是夏天。
刚开始的苦行僧生活,并不是像预想的那样易被接受,我以为已经开始苦修,但这只是大脑的一相情愿,旺盛的生命力、过剩的精力,无时无刻不再祈求一个有效的释放渠道,这是有机体的合理诉求,可是我不能提供一个合理机制,不能大吼,道德约束着我,也不能脱离大部队绕着码头跑上几十圈,小副不允许,可怜的我只能放任青春年华积蓄变质异化成烦躁和不安,化神奇为腐朽。外出差不多花光了上个月的所有津贴,换来的依然是无聊还有额外的懊悔。还有一个漫长的星期天,怎么打发?是个问题,怎么就不出海,怎么不去南沙呢,呆上一年半载的,让我去守岛也行,哪小哪散就把我送到哪,不会有任何的意见,把我遗忘,包括我自己:一个冰天雪地的寂静山谷,一个精致的小木屋,一条通人性的狼犬,温暖的木炭炉,守着花开花落,阴晴圆缺,不知天上宫阙,也不知今夕是何年。
星期天,餐厅,电视,发呆的我,还有差不多的另外两个,每人占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