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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秦昭伯想的一点都没错:昭帝就是个疯子,一个眼里心里只有血腥杀戮、没有家国天下的疯子。
“来人!给朕送太傅出宫!”周御胤一扬袖子,负手出了德云殿,去往后宫逍遥快活了。而秦昭伯看着自己主子的背影,方才凉了一半的心如今已是凉透了。
次日清晨,萧御伦自留云轩醒来,披上外衣,轻轻巧巧地自紫檀腾云床上下来,推开了朱漆雕并蒂牡丹花的窗户。他闭着眼睛,但是他知道今日的天气极好,寒风吹进屋内还带着阵阵泥土的芬芳,甚妙。
丹朱早就侍奉在门外,听得萧御伦起身的响动便领着一干人等进来。“请公子洗漱。”恭敬贤良的态度,很是教人满意。
萧御伦接过她递来的盐盒,捻了少许清洁了牙齿,又用泉水漱了漱口,最后用帕子拭了拭颜面,这才开口道:“竹茫人呢?”
丹朱立时嘟起嘴,抱怨道:“这人一大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找他给公子调香都难!真是太没规矩了!”
“呵呵……”萧御伦笑了笑,一边在眉眼间系住白绸缎带,一边打趣道:“你还该不会是想见他见不着才这般恼的吧?”自己这个贴身侍婢,别的都好,就是一样不行:牙太尖、嘴太利。明明中意人家竹公子,可面上非得跟人家作对,真是个心口不一的丫头。
听他这般一说,丹朱急了,甩下手上的衣裳便发脾气道:“公子怎么能这样说话?轻薄浮夸,这不是坏了您的身份嘛!”
如同看得见眼前之物一般,萧御伦拿起被丢在一旁的长衫自己动手穿起来,闷笑道:“放任你这般跟主子说话就不是坏了我的身份?好好一个漂亮姑娘,何苦把自己整成个夜叉!”他素来是娇惯丹朱的:自姑苏城来的萧氏女子,自己奶娘的女儿,怎么能不放任她?
天下间能将丹朱噎住的也没几个人了,萧御伦便是其中之一。这不丹朱不言语了,默默给自家公子系好腰带、整理好衣襟,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萧御伦怎能不明白她的心思?自己拂了拂鬓发,笑道:“我难得回来住一晚,你就这副样子,搞得我亏欠了你似的,大不了竹茫回来我把他许给你,这总行了吧?”
“把他许给我?”他不是男人吗?丹朱傻了。
萧御伦却是抿嘴偷笑,道:“你当家,他可不是许给你了吗?”
“讨厌!”丹朱说不过他,羞得满脸通红,却在此际听得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一转头便瞧见了匆匆赶来的竹茫。
“公子!”竹茫素来镇定,却在见到站在窗口的萧御伦时疾呼出声。
萧御伦蹙眉,道:“慌什么?本公子还没死呢!”坐下身子,他不急不缓道:“先歇歇,喘口气再说话,这般神色慌张的哪里还是乱怀楼的竹公子!”
竹茫却是等不及了,张嘴便是:“宫里传来消息说秦太傅会在大年初一炮轰销魂山庄!”
萧御伦抿了一口茶,淡淡道:“这不是才腊月十七呢吗?急什么!他活不活得过除夕还是问题呢!”
萧公子不急,竹茫便不急了。喘了好几声粗气,竹茫才重新开口,道:“公子早有对策?”
萧御伦也不应他,只道:“你近日的功夫不如从前了吗?怎么跑成这样副狼狈样?实在是有失风范!该练练了吧?”未等竹茫开口,他指了指立侍一旁的丹朱,道:“跟着丹朱去养鹤,好好学学本公子暖风园里仙鹤展翅的姿态,别连轻功都越练越差!”
竹茫看看一袭绯衣的丹朱,立时头皮发麻,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静默。丹朱也是愣住了,谁能想到萧御伦使这一招啊!
他二人俱是一副呆呆的傻样,萧御伦虽然看不见却也能觉察到其中尴尬,正当竹茫抬脚要去暖风园的一瞬,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出手止住了那绿袍男子,道:“别动,这事儿你得搁一搁,先去一趟乱怀楼,把梅妆给本公子叫过来。”
竹茫领命,依言退下。
“公子!你怎么能这样儿啊!”竹茫才走,丹朱就耐不住性子了,当下急得就差要跳脚。
萧御伦淡淡一笑,摆了摆手,道:“你以为本公子是为了你才教他去暖风园的吗?没听见他说大年初一秦太傅要炮轰销魂山庄吗?本公子只是顺便让他陪陪你而已。”
丹朱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当下就明白了,迟疑道:“这样……真的合适吗?”暖风园的火药一直是自己在管,如今添上一个竹茫,有必要吗?
萧御伦但笑不语,点了点头。
丹朱知道再问公子也不会说了,便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