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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
但夜深人静,总有影像在眼前脑海浮现,一些事,一些人。忍不住要去抓住,而后,便是一次更甚于一次的头疼不止。
小九担心的看着我。
“师兄,如果想不起来就算了吧。师傅说了,你这样下去病总好不了,会有性命之忧。”
我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好,我不去想就是了。”
小九十一二岁,体弱多病,被抛弃在荒野。师傅把他抱回山上,习武炼气。他底子太弱,总也长不高。师傅习惯云游四方,偌大的东临只有我跟他两个人。我伤势未愈,是个卧床的废人,天天忙进忙出的只有小九一人,打理山上一切,还要照顾我。
一个月后,我扶杖下了床。茅屋外秋高气爽,云卷云舒。
深深吸了口气,再呼出。
往事随风去,雁去不留痕。
若他日重遇,便也是似曾相识燕归来。师傅说,随缘而已。
自从不再回想过往的一切,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小九看着我,笑得很开心。
“师兄,你的病快好啦,真好。”
我走过一片草地,穿过矮树丛。
一头梅花鹿从树后露出眼,眨了眨,向我跑过来。
“阿黎。”我唤它,“好久不见。”
小九来找我,我招手叫他,“来见见阿黎,我下山的时候,你刚来。阿黎是二师兄救回来的,一早就被带走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它。”
小九呆了呆,突然跳起来。
“师兄,你想起来啦!你想起来啦!”
我愣住了。
啊,是。我想起了阿黎,还有师兄弟。
我的名字是苏允,是师傅的第六个弟子。八岁上山学艺,每年入冬便下山。半年在山上,半年在城里。
泸城是我家乡,离东临很远。快马加鞭,风餐露宿,我会赶回家过年。
父亲苏宗观,曾任职京中,我十五岁艺满辞别师傅时,他因身体之故已辞官归田。苏家世代书香,父亲嘱我读书。武艺不过防身,他劝我仍旧走仕途之路。
我想起来了。家里有母亲。父亲不曾纳妾,与母亲恩爱和睦,我还有一个小妹,比我小六岁。我们都叫她敏敏,母亲一直想要个女儿,多年后如愿以偿,敏敏被我们宠大。
我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我和小九在山口等师傅回来,师傅把青骡的缰绳交给小九,拍拍我肩头的雪。
“苏允,是该下山的时候了。”
家里早已有人在山下的镇子上等。一个忠厚的老仆人一见了我便跪倒,老泪纵横哽咽道:“大少爷……”
我扶起他,用力的抱住老人的双肩。
“忠叔,我回来了!”
忠叔的身旁站着一个清秀的少年,也已泪流满面,哭红了眼睛。
“公子……”他唤我。
我愣了愣:“你是……”
少年哭得更伤心。
“他叫绻心。”忠叔留意着我的脸色,“大少爷……不记得了?”
绻心扑倒在我面前:“公子……公子,你不认识我了?”
我赶忙扶起他,仔细看了看少年的脸,茫然的眼神令少年泣不成声。
我歉然看着绻心:“对不起,我失去了一些记忆。”
绻心擦去眼泪,努力挤出笑容:“不不不,公子你不用想,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小九告诉忠叔他们我的病,绻心是个体贴的孩子。
我更加觉得愧疚,摸了摸绻心的发顶:“你叫绻心?给我点时间,我会想起来。”
我想起了师傅,师兄,阿黎……父亲,母亲,妹妹……忠叔……
但我不认识绻心。
“我们是在哪里认识的?”回家的路上,我在车上问绻心。
绻心低着头,神色有些慌张:“公子想不起来的话就算了。我……我是服侍公子的人。”
我看见忠叔对绻心说了些什么,这孩子支支吾吾的大概跟此有关。
我笑了笑也就不难为他,这些事总会慢慢想起来。不必太着急。
泸城的老宅位处城西,望着一路熟悉的风景,心里很踏实。
母亲和敏敏大早便在街口望,见到我,相拥而泣。
我问起父亲的病,母亲笑笑说,还是老样子,你回来就好。一家人终于这一晚吃了一桌团圆饭。父亲的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