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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士的风度。
苏允喜静,登山赏枫也多为一人,且好走少人偏僻的林间幽径,于是便成了这小酒馆的常客。
那店主似乎是姓尹的吧?苏允记得自己饮酒时,那位尹老伯也不多语,笑看他一眼,就捧上两个大酒坛子。家训严苛,苏允善酒却不敢多喝,唯独到了这里,大概是山林竹风太逍遥诱人,拘谨自持如他,也要放浪形骸,畅怀豪饮。
那酒馆和尹老伯应该早就搬了家吧?自从长乐山被辟为御用礼佛之地,普通的百姓和官员便不能踏足这里了。苏允自然知道,如今的丹枫寺之后,便是那座朝野内外无人不知底细的神秘丹宫。
把一座男宠后宫建在庄严肃穆的庙堂之后,这样匪夷所思的大胆妄为举动,也只有亓珃做得出来。
苏允垂首看着怀里抱着的少年,睡容如此安静恬谧,眉目清秀娟好,真正的一副乖巧和顺的天真容颜。
越来越不懂,这个人。
越来越迷惑,所经历的事。
苏允只觉得累,什么都不愿再去想的累。
“到了。”车轮缓缓停定,戚玉臣的声音在帘外响起。“君上,苏大人,请落车。”
自昏暗的车厢中出来,外面夕阳将尽,天色也已十分黯淡。入眼却是一片光亮,那是两溜一人来高的琉璃宫灯,沿着一条宽阔玉阶直铺到脚下。苏允抬首,有一瞬的恍惚。所谓天上宫阙,琼楼玉宇,大抵也不过如此。
百尺高的玉阶之上,那座宫殿实在太耀眼奢华。红墙玉瓦,珠帘金壁。夜色低迷,有雪球似的夜明珠分悬于大门前的飞檐下,柔和莹润的光芒顿使月华失色。
“苏大人,请这边走。”
戚玉臣早已发现亓珃竟是在那男子怀中睡熟了,不露声色的沉眉,温婉微笑如故。
苏允跟着他踏上玉阶的第一层,便有宫人抬来一顶绸绒覆顶的精致御轿。戚玉臣又一次亲身弯腰拨开轿帘,十分恭敬的请苏允入座。
御轿被稳稳抬起,穿过朱色宫门,向内走百丈,是三层楼高的正殿,左右回廊下都有一色青衣小内官垂首侍立,见戚玉臣过来,皆深躬行礼。
又向内走了半顿饭的功夫。所经之处亭台楼阁皆精巧绝美,深秋时节,仍有异香浮动,各种奇珍花木不能尽数。
此处奢华铺张,竟不在亓宫之下。
苏允放下轿帘,落回亓珃面上的目光便冷淡了许多。这个少年做起事来当真随心所欲的很,建筑这座离宫不知耗用多少钱粮,多少民脂民膏便是被这样白白浪费。
戚玉臣引着御轿在一座宫苑前止了步。苏允落轿后一看,便知这是王的寝宫。
“苏大人请。”
戚玉臣继续在前领路,两旁宫人推开朱色宫门,苏允抱着亓珃走入内室。门在身后被阖上。
殿中设御座,东西两座暖阁。戚玉臣打起东阁的锦帐,“君上过来时,一般喜欢在这边入寝。”
苏允走过去,将亓珃放于宽敞的御床之上。
“怎么?”见苏允转身便要离去的样子,戚玉臣有些惊诧的问,“苏大人不留下来伺候君上吗?”
苏允脚步一顿。
“他会睡很久,最好不要打扰。”
过了一刻,才这样不冷不热的回应。
戚玉臣终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43. 他是谁
戚玉臣终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苏大人,”是难得阴郁的脸色,苏允并不熟悉戚玉臣,倘若是其他人看到他这等神情,大概都会惊诧莫名,“君上到底怎么了?”
这是一句很难回答的话。
苏允唯有默然。
这里不是禁苑,戚玉臣也不是内廷总管连芳。亓珃不肯回宫,却愿意到这里来,自然有他的理由。
果然,戚玉臣没再追问什么。他走到床畔为亓珃盖上被子,掖好被角,又细细看了一回他的气色,便站起了身。
“君上确实睡得很沉。”
再说话时,已回复了春风怡人的微笑。
“苏大人既然不想在此处安寝,那么,就让玉臣为大人准备住所吧。请跟我来。”
在这个丹宫离苑,戚玉臣似乎像个主人。既然到了此处,苏允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遂跟着他走出寝殿。
出了殿门,廊前阶下竟突然间聚集了许多人。
苏允抬眼微扫,发现这些人都是些面容绝伦的年轻男子,或坐或立,或轻声交谈,或临风独立,所有人的目光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