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部分(第2/4 页)
令人胆战。天光亦暗淡下去,一层层的雪霰被春潮涌动扑向河中的船只,如下起一场漫天大雪,温度骤然降了下来。立于船舷想要远观大潮的人们纷纷躲入内舱,翻出御寒冬衣裹在身上。舱中亦有军士在各屋燃起火炉,围炉而坐,人们才不致觉得天寒地冻,如入寒渊深处一般。
冯乙搓着手自主舱中问脉回来,喝下满满一碗姜汤才觉身子暖了一些。走去自己舱房时路过苏允的屋子,里面灯光灼灼,显见主人并未入睡。他想起了连芳的话,仍是犹豫了一下才去敲门。
苏允见是他来,并不如何惊讶,请到屋内坐下,便开口问道:“冯太医,君上素来畏寒,今夜脉象如何?”
冯乙道:“脉象平稳,倒无不妥,只是寒气太甚,只怕不能安枕。”
这后半却是连芳的原话。等他把脉后退到外间,连芳跟出来满面俱是忧虑之色。
“冯太医,冬衣与炉火似乎都不能抵挡如此寒潮,你可有什么方法让君上解除不适?”
冯乙想了一想道:“唯有加速体内气血流传,靠自身抵抗外寒了。连公公,你可曾用热水为君上沐足?”
“试过了。”连芳只觉更加忧心,“之前这个法子都很奏效,但今夜冷得太过厉害,您也瞧见君上面色,便知仍是不妥。”
冯乙沉吟:“连公公可懂经络穴位?你可在君上足底顺序按摩,或可奏暖身之效。”
连芳亦沉吟:“懂是懂的,但……”
但君上不喜被人触碰,即便是贴身近侍如他,至多也只是偶尔的搀扶或沐足时的轻微擦揉而已。
两人一筹莫展,一刻,却都想起一个人来。
“不知苏大人可否为君上御寒?”
将前因后果交代一遍,冯乙问这句话时仍是迟疑犹豫的。先不说君上的意思,光是苏允,在宫中之时便极少主动求见。冯乙不知这个不情之请是否会令人尴尬难堪。
“当然。”
苏允极快的回答令冯乙意外,说完这句,他人已站了起来。
“冯太医,我这就去请见君上。”
这样干脆爽利的态度更让冯乙吃惊,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见那男子已快步走出门外,匆匆脚步毫无犹豫之意。
194 求见
苏允在主舱外厅等了半晌,才见连芳急急出来。
“苏大人,君上让你进去。”
苏允点了点头,问连芳道:“连公公可有禀明我的来意?”
“不曾。”连芳摇头,看了他一眼,面上显出些许晦涩之意,“这事……还是苏大人自己说比较好。”
苏允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此来已做好了不被召见的准备,等了这许久,得来这样的结果,并非不意外的。
亓珃确实并不想见他,但似乎没有不见的理由。
于是,犹豫良久。
这犹豫令他心生厌恶,何时何地何人,曾令自己如此举棋不定?放不开丢不下?
这个人,当真是命中的克星么?
看着进来的男子仪态从容的矮身跪倒行礼,他的心中更有无限恼恨之意。
自己的逡巡挣扎,在这男子面前显得多么孱弱可笑。
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在乎?
“君上,微臣冒昧,入夜求见。”
座上的人淡淡开口。“何事?”
“春潮森冷,君上畏寒,冯太医建议以足底穴位按摩之法暖身驱寒。若君上不介意,微臣可效绵薄之力。”
亓珃闻言愣了一愣。
他深夜求见已让他惊讶,而这来意更令他心下蓦地一跳。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苏允么?
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肯说这样的话,肯做这样的事?难道他不知道,即便是点到为止,这手足相触的肌肤之亲仍是暧昧难言。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跪在地上的男子却缓缓抬起了头来。他的目光清明安然,将深夜独处中隐隐浮出的那丝晦暗不明照得没了踪迹。
他的唇动了一下,亓珃挥手,知道他又是要说什么“君上身系社稷安危”的理由。他追来,他求见,这一切不过是凭了良心而为。只有自己,做出疏远冷落的样子,心中却仍不得清净。
“好吧。”
这样回答。
还是答应了。既然他要为社稷出力,为国家着想,抑或为此前种种还债而来,那么,拒绝并不明智,且随他去。
等到他觉得做够了,安心了,自然便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