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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不该这么做,而是应该跪地行礼唤醒那少年君王,或者,若怕打扰他的话,便该原路退出。
但他走过去时并没有想到这些。
南国冬尽初春之夜亦料峭微寒,怕他着凉,自然的,便走过去了,顺手取了件外裳轻轻披在少年单薄的肩上。
苏允做完这一切便要抽身而出。
他晓得自己的身份,也晓得进退的分寸。
从来,都知道得很清楚。
举步,案上的人却突然动了一下。苏允微微吃惊,忙转身欲躬身行礼,然而亓珃并没有醒,将脸偏到另一边,换了舒服的姿势继续熟睡。
苏允松了一口气,想要离开,目光却被那副睡颜吸引住。
从来都知道,这少年长得好,比世人都要好上千百倍,让所有人见了都管不住眼想要把他看了再看。
这段时间,时常的会因为贪看这幅绝世容颜而失神,而现在,眼下少年犹如婴孩般天真无邪的睡脸更让他有一种想要将他抱入怀中的冲动。
那微微蜷缩着的单薄身躯是如此让人心疼,他想要抱他,不知何时起便有的一种冲动,一直一直的存在着,压制不住的渴望。
又失态了。苏允垂下眼。
又失态了。
他知道这不对,但这份冲动却并未带来心里的难堪。
是心疼他的。
自从白玉延告诉他那些事情之后。他心疼他,无时无刻不。
无论是在万军齐呼的定海城头,还是在满朝文武的大殿之上,抑或夜闻急报聚枢臣商议之时,每当看到他瘦弱的肩背独立支撑起整个家国的重量,他便觉得一种类似愧疚到极点的心疼。
他知道他其实很强。
白玉延也说过,“这些纷扰烦忧,君上自会料理妥当。”因此,才有了这五年的国泰民安;因此,即便逻国大军压境,也丝毫动摇不了社稷国本。
但,不知为什么,他知道这很荒谬,却依旧真心的希望,自己能够给他依靠。
像是看到一个柔弱的孩子去做了大人都觉得吃力的事,他想要帮助他,保护他。这份强烈的感情是如此自然,自然得让他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比起现在的亓珃,他更愿意看到那个在丹宫最初的日子里的任性爱哭的孩子。
那时候,他知道,只要自己的一个温柔的微笑,一句安慰的话语,一个温暖的拥抱,便能带给他莫大的快乐和支持。
但现在,即便他竭尽所能,所能做到的也还远远不够减轻他身上的重负分毫。
人们不是都说伴君如伴虎,却如何到了他苏允这里,越接近这个人,越看得明白透彻,就越觉得这个昔日冷酷暴虐的少年君王有着太多令人心软不忍的地方。
说到底也还是个孩子……罢了。
白玉延的话,再一次的,在苏允耳畔响起。
163 痊愈 (上)
亓珃醒来时便看见了放在案头的那只白玉碗。
御用的器皿自然都是上乘的材质做就,那只碗薄而莹润,烛光辉映下流溢着浅浅的红光,那是盛在碗里的液体倒映出来的一种颜色。
碗,比刚开始用的已小了很多,但依旧是满满的,一碗血红。
割破的伤口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但看见那里流出来的盛在这碗里的“药”,心,仍是会疼。
那把刀子割破他的腕,也,划破他的心。
亓珃抬起头,苏允站在阶下,似乎已等了很久。他微直起身,有什么自肩头滑落下来,目光也随着垂下。
不曾记得自己有披衣,这衣衫……
亓珃抬腕拂开了那件外袍。
何必去管它?
伸手端起了碗,慢慢喝下药,腥甜的味道引起些许不适,他微蹙了眉。
放下空碗,亓珃望了一眼站在十步之遥始终微垂面孔保持着恭谨姿态的男子,声微凉:“冯乙下午来请脉,说休克之症已基本痊愈,可以不用再输功调理了。”
苏允微愣一下,而后点了点头。
算一算日子,以灵墟输气之法,两个月确实足够让所有疑难杂症不再重犯。
“冯太医所言不错。”苏允略带了哑色的嗓音十分平静,“不过,若要确保根除,以治疗满三月之期为佳。”
“不必了。”
亓珃答得很快,也很坚决。
话音落的那一瞬间,一个念头冲进苏允的脑海。
他这般急切的要停止输功,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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