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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枢密院、兵部以外,其他各部司俱都停下日常朝务,一切运作筹划全部配合战事,上上下下顿时忙作一团。
好在大事要事都已在早朝时商议布置妥当,以韩丹林为首的内阁枢臣们经过一夜忧心急虑,这时心倒是定的。
真是没想到啊!
回想这一夜至今的经历,韩丹林不由感慨万千。
真是没想到,那高高在上的少年君王能镇定沉着如此。
这也许还不是最让人惊叹的,最让韩丹林等一干老臣万料不到的是,那个少年分明是登位以来便做了太平天子,却何以能把行军布阵,粮草后援安排筹划得如此恰当自如,比先王当年不逊色分毫。
方才大殿之上,座上之人的面色与往日一般无异,倨傲冷漠,独断专行,却不知为何,能令得知城破噩耗惊恐万状的所有朝臣们都放下一颗高悬半空的心。
到了此刻,也许让韩丹林不安的只有一件事了——君上的突然退朝。
那时骆均薪刚刚说完军需储备,君上突然起身,只匆匆交代一句“写奏折细报”,人便已走远。
韩丹林当时离玉座最近,似乎看到那少年君主的脸上露出些许慌乱之色。但一切都井井有条的在进行着,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君上会突然离去,毕竟剩下的事情尚未全部料理妥当。
然而,也许他的担心只是多余的。
退朝后,诸事庞杂,内阁并六部等一面处理一面写了明细条陈递入宫去。君上的批复很快便下来。
一个上午过去,只见传旨太监在军机朝房与清华殿来往奔走,各项战前准备事宜便在这匆匆脚步中逐一布置妥帖。
韩丹林心想,也许君上只是习惯了定时下朝,不耐久坐金銮宝殿上的那把冷硬龙椅,喜欢清华殿的明媚与安适。
这个理由听起来让人匪夷所思,但以今上的一贯做派,韩丹林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奇怪,反而觉得安心。
即便到了如此危急关头,那少年依旧专行如故,反而叫人觉得万事都不必太过放在心上,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韩丹林与谢丰等宰辅重臣商量定了所有细节首尾,觉得在登城送李非凡出征之前还是以再面君口述诸般安排为佳,于是递了请见折子进去。
今日一切普通朝事都押后待决,此时万事俱备倒也腾出了些手来处理紧急要务。韩丹林便唤了新任吏部尚书范一升过来,知他手里握着几个要职的待复折子,着急面圣决定了人选好尽快上任,便让他随着内阁一起见驾。
传旨太监很快出殿传旨:“君上在清华殿见诸位大人,请诸位跟我来。”
若在平常,早朝之后便再难见君一面,而此时毕竟军务庞杂,这一见驾再议势在必行,众人早已做好了准备,听见这一声旨意便动身赶往离朝房不远的清华殿而来。
殿门前略站一站便有御前太监出来,众人跟随其后依序鱼贯而入,略抬了头看一眼座上便俱都跪下行礼,口称“臣等见驾”,心中却都是一惊。
虽是匆匆一瞥,但这猛一看去,那座上怎么分明似有两个人的光景!
众人惊魂未定,却听淡而凉的声音自上传来:“平身。”
韩丹林离得最近,起身时抬眼向高处匆匆一瞥。
果然是两个人!
却并非都是坐在御座上,而是座旁另设了大椅,因两人身形靠得很近,所以一望之下才会误以为是并排而坐。
下面诸人俱都看得清楚,韩丹林先就愣了。
谢丰到底三朝元老,久经人世风浪的人了,再惊世骇俗的事情也都能克化得快,见韩丹林只是一味呆立着不说话,忙上前一步躬身奏道:“君上,李将军已整装待发,粮草辎重等事宜也已筹备妥当。”
韩丹林猛的转醒,这才知道自己失态,忙深吸口气安定下心神,待谢丰将话说完,也忙跨前一步躬身禀告。
在他之后,其余人等也逐渐自极度震惊中恢复常态,虽在奏事时因惊吓过度免不了仍有些颠三倒四,但到底都是低着头,极力装出一副与平常朝堂奏事并无二致的模样来。
156 镜
苏允坐在御座之侧,亓珃之旁,下面这些朝臣的失态反应自然尽数的都看在了眼中。而那弥漫于大殿空气中的诡异尴尬更是让他如坐针毡,汗出如浆。
尤其是当吏部尚书范一升上前禀告时,那个原来的吏部侍郎本是他的直辖下属,如今却是站在了自己的脚下。他分明是看到了他,却只得装作未见,头低得简直就要埋入胸前衣襟,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