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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温见王茂章如此大胆,竟然直接拒绝接受杨行密的命令,只差没有直接说这是乱命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对方无论从实力,权势,地位都远远胜过自己。最后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道:“此事干系重大,王招讨还是慎重起见为上。”
王茂章冷哼了一声,道:“本招讨自当上书吴王,将此事解释清楚便是,徐右衙只需听命从事便是。”话语中颇有不屑之意。
王茂章立刻一面修书给杨行密解释一切,一面将军队诸部撤出壁垒,用徐温带领的援军代替,并在营中降下自己的旗帜,换上徐温的将旗。他放出风声说淮南军见陵亭久战不利,则准备乘船前往芜湖,合击田,再来对付安仁义,实际上那些白天撤退下来的军队夜里又回到营垒中,王茂章让两伙士兵挤在平日里一伙士卒的帐中,准备引诱安仁义出来决战。
润州军壁垒,安仁义站在望楼上,望着远处的淮南军营垒,这些日子来两军相持,虽然没有发生大的激战,可近两万大军在野地筑垒,每日消耗的粮秣资财十分惊人,他的家底又远无田那般厚实,早已捉襟见肘,如非前段时间吕方派王佛儿接济了了一部分,只怕已经支撑不住。可就算如此,麾下士卒的怨声也越来越高,尤其是在多次前哨战中取胜后,要求立即决战的呼声也越来越高,尤其是继承自吕方的那些府兵,他们的连续出战已经接近半年,家中的田产损失巨大,军心也越发浮动,这点让安仁义十分头疼。
“将军,您看!对面敌军的将棋已经换了,由王字变成了徐字,听哨探得来的消息,王茂章已经领兵乘船前往芜湖,我们面对的敌将乃是杨行密麾下的右衙指挥使徐温。”一名部将指着远处敌营的军旗说道,声音里颇有兴奋之意。
安仁义没有回答,双目还是凝视着远处的敌军营垒,上午的阳光下,下两军士卒在河边懒洋洋的打着水,顺便也享受一下冬日里难得的温暖,对峙了这些日子来,双方已经达成了这样一种默契,谁也不攻击对方打水的士卒。安仁义的心中却是思绪万千:数日前,他得知台蒙统领的淮南军在广德一战击败田,田正领兵向北撤退,这样一来,指望宣州那边有增援给自己的希望已经没有了。如果王茂章当真领兵乘船赶往芜湖,再加上从上游退下来的李神福,田就已经落在了三支大军的包围中,而且这三支军队的指挥官都是当世第一流的武将,那田的失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就算自己现在赶去增援,只怕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那如果能击败眼前的敌军呢?”安仁义继续思忖道,如果自己能击败眼前的敌军,那么常州和自己之见就不再有任何间隔,那些为了供应淮南大军而聚集在常州城中的军资粮秣也自然会落入自己的手中,台蒙统领的那支由陆上进攻的淮南军的补给线也就被切断了,虽然他可以通过劫掠和夺取宣州当地的存粮来解决问题,可是这样一来,无论是行军的速度,还是分散军队都是必须付出的沉重代价。最后纵然田被消灭了,自己也可以拿常,润二州作为礼物来结好吕方,至少能保证自己一家人和亲朋故旧的性命安全。安仁义越想越觉得乘着王茂章不在,击破眼前的敌军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选择,至于徐温这个人,被他华丽的无视了。自视甚高的安仁义不认为这个一直都在吴王府中厮混的小小虞侯,在野战上能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不过安仁义一开始还是决定用一个小伎俩来削弱对方。
“来人,派三百人去袭击那些打水的敌兵,同时命令营内士卒提前进食。”安仁义沉声下令道,于此同时,他的脸上露出了无声的微笑,仿佛进食前的老虎一般。
钟安平慢腾腾的给自己的木桶打满了水,上午的太阳照在他身上,暖烘烘的十分舒服,他抬起头,让温暖的阳光照在自己的脸上,那种舒服的感觉仿佛透到了骨子里,钟安平惬意的闭上了眼睛。相隔二十余丈外,七八名润州军的士卒也在打水,经过了开始几天的小战斗,双方形成了一种默契,只要对方不越过这条小河的中线,就容忍对方汲水的行动,毕竟这附近唯有这条河水才是唯一的活水,是比较好的饮用水来源,人畜都是要饮水的,双方既然既无法占领这条河流,也不愿意每天付出十几条人命作为饮水的代价,自然形成默契就是唯一的选择。
“有鱼,安平快来帮帮忙!”一声欢快的喊声惊醒了正在发呆状态中的钟安平,他睁开眼睛,一旁的同伴站在河边的石块上,双手抓着一条正在拼命挣扎的河鱼,那鱼滑溜溜的身体在同伴的手中跳动着,仿佛下一秒钟就会重新跳入水中。
“别发呆,快来帮忙,不然晚上的鱼汤可没你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