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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无嘲讽。
“我们没有必要进会议室!”第三个声音很强硬,口吻中透露着威胁。
政委沉吟着。他意识到,作为一个团领导,他平定眼前这种严峻局面的个人能力,也许比自己估计的还要渺小得多。
又有几路人,坐着马车,拖拉机牵引的木爬犁,卡车和28型轮胎式拖拉机拖曳的挂斗,顺着团部大道朝这里汇聚而来。人嚷声,马嘶声,各种发动机的轰响声,粉碎了夜的暂时的宁静,搅乱了整个团部。
曹铁强发现三连的战士中有一个自己认识,便走上前低声问:“我们工程连也有人来吗?”
“全团知识青年统一行动,你们工程连的人会不来?”对方朝团部大道尽头小桥那里指了指,随后低声问他:“结果如何?”
“什么结果?”
“你们开的会……”
“无可奉告。”他应付了一句,匆匆朝小桥的方向走去。
是谁泄露了会议的内容呢?他边走边想,无论用多么充分的理由解释,这个人也要对今夜这场骚乱负责!可是他自己却成了最被怀疑的人!开会期间,他接了一次电话。因为是长途,他才违犯了会前宣布的纪律。电话是妹妹从哈尔滨打来的。先打到了连队,由连队转到团部电话总机,又由总机转到会议室隔壁的宣传股。是宣传股的小尤把他从会议室叫出去的。妹妹在电话里告诉他,父亲住院,病情险恶,很想念他,要他无论如何赶快回家一次,动身晚了,也许老人就见不到他了……虽然是长途,他也听得出,妹妹是一边哭着一边和他通话的。他很后悔刚才在会上没有向大家做一番解释。在会上错过了解释的机会,便意味着永远错过了解释的机会。明天和后天,生产建设兵团将会在它的最后一页历史上记载些什么呢?……
小瓦匠是工程连第一个知道团部紧急会议内容的人。
他当时握着电话听筒呆住了。他立刻想到了家中无人照看的体弱多病的老母亲,半天说不出话来。
“哥哥,你倒是有什么办法没有啊!”
“消息……可靠么?”
“绝对可靠!”
绝对可靠!他多年来连做梦都实现过无数次的返城希望,完全破灭了。
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弟弟向他讨办法,莫如向自己的脚后跟讨办法!
从连部回到大宿舍,他失魂落魄地坐在炕沿上,如痴如呆。
“小瓦匠,你这又是怎么了?想老婆了吧?”
“老婆?他丈母娘还不知道在谁的腿肚子里转筋呢!”
“在我腿肚子里!”
“哈哈哈哈!……”
大家拿他逗乐开心。:
“你们还笑,我这会儿想哭都哭不出来……”他的眼泪顿时唰唰地落……
生活是一个大舞台,每人都是这舞台上的角色。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按照生活的规定情景经常重新排列组合。
小瓦匠如今和刘迈克结下了亲如手足的友情。
当年的团警卫排排长,现在是工程连的事务长了。生活本欲捉弄他一次,却启迪了他对生活的悟性。团长马崇汉因为在工程连耍弄军阀作风受到兵团总部的党纪处分之后,警卫排长刘迈克也成了被奚落讥消的对象,在团部抬不起头来。团党委会上,政委孙国泰直截了当地提出,刘迈克不适合担任警卫排排长职务。并且严肃批评马崇汉用人不当。马崇汉自己也觉得,刘迈克的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继续将他留在警卫排,或者安排在团部机关,说不定今后还会给自己招惹什么是非。于是找他谈了一次话,婉言暗示,希望他自己能主动提出到基层连队去“锻炼锻炼”。并且向他保证,“锻炼”一个时期之后,还会把他再调到团部来。刘迈克不是傻瓜,听了团长的话,明白自己受到团长信任和器重的日子结束了。他只说了一句话:“团长,您随便安置我好了!”第二天,就同时交了两份报告。一份提出辞职,一份要求下连队。收下两份报告,马崇汉内心很歉疚,他毕竟是挺赏识挺喜爱自己提拔起来的警卫排长的。他希望刘迈克参加全团排以上干部军事常识训练班之后再考虑具体到哪一个连队去,以此表示安抚。这样做,他觉得心头的歉疚轻松一些,面子上也亮得过去。自己提拔起来的警卫排长这么一个重要角色,岂能悄无声息地就被从团部拨拉到随便哪一个连队去?那也太有损于自己的威望了。作为一个领导者,威望乃是树立自己形象的基础,全部领导艺术的内核。只能不断增强,绝不能稍有逊减。尤其是在自己刚刚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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