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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我坐在栏杆上遥看回廊曲折,脚下碧水盈盈。有微寒的风吹过,打着呼旋激起无数层涟漪,荡开一池破碎月影。
猛然一双臂膀从身后将我凌空抱起,吃了一吓,一只绣鞋挣掉了,扑通一声落在水里,很响。太突然了,连放声尖叫的时间都没给我留足。
“你这是干什么?想寻死?没这么容易。”胤禟咬牙切齿,不断勒紧我的腰。
死?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想过死。我死过,还不止一次,这让我明白死不是一切的结局。
“九爷怕是误会了,奴婢没想寻短见。”我微笑,努力保持正常状态,无奈怎么使劲也掀不开他那双胳膊“九爷放手好吗?让人看见了,奴婢倒没什么,只怕有损九爷名声。”
他躲瘟疫似的猛地甩开手,嘲弄一笑:“怎么?知道伤心了?”
先是他老妈,再是他老婆,再是天申,而后亲自上阵,他到底想怎么样。我心力交瘁,没精神再和他胡缠,闪身逃出他怀抱“奴婢先告退了。”草草行了一礼转身就走,光着一只脚也不管了。他眉宇间怒意更盛,身形一晃挡住我的去路。
远处有说话声传来,我踉踉跄跄被他拽着飞跑过回廊躲进树阴,真想连另只鞋子也脱了好敲他脑袋。人声近了,竟是九福晋,残妆半褪黄着一张脸甚是焦急,那天那个嬷嬷紧赶几步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福晋,老奴求您了,别找了,撞上爷可怎么办?”
她住了脚步恨声喝问:“方才我问爷在哪儿,小喜子,还有你,怎么都哑巴了似的,一个个给我装模糊儿?” 声调又尖又高。
“小喜子也只是远远的瞄到一影儿,没看真,那急脚鬼儿的话怎么信得,他惯常好失惊打怪,您也是知道的。”那个嬷嬷仍在不屈不挠苦苦相劝。
“福晋,皇上还在咱园子里头住着,动静闹大了爷势必不能甘休。这是四格格的院子,爷来看看格格也平常。”另个方脸大下巴的嬷嬷接着劝她。
如意的院子?我竟然没注意到,烂银似的月光下,大朵的木莲攀出矮墙,在风里袅袅颤曳,像是个梦。
那些花是我当年栽下的,记得当时无论怎么精心照料,只不肯开花,现在却是一园妍丽,虚幻遥远的美,让我觉得疲惫。为什么我离开了,它们才盛放,难道为了纪念我曾经的努力?
“九爷原来惧内?”我轻轻笑着。打从见面以来我们一直针锋相对。我累了,他呢?
“不是你说怕损我清誉?这番用心爷怎能辜负?”他反将一军。
“九爷真是善解人意。”无力了,如此知情识趣,不表扬会遭天谴的。
他仍单臂揽我在他胸前,不太紧,却很难挣开:“去看看如意,你不想见她吗?”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白天还教唆天申来认额娘,险些置我于死地,现在硬的不成来软的么,不惜以久违的温言软语笼络,且大有涛声依旧的倾向,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惜,我早就过了轻易相信一个人的年纪。
“奴婢明白了。您和九福晋一样,都认错了。奴婢真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我推开他,自己正色整衣。
“认错了?”他骤然笑起来,有妖异的魅力。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猛烈似夏日暴雨,他的口腔有浅淡的薄荷凉意,电光火石间时光倒流,我居然忘记要反抗。
当年房前也曾种过薄荷,随手摘了叶子咀嚼,顺便塞了他几片,两个人吻得天昏地暗也依然口齿生凉。我一下又一下在他唇边偷啄:“下次教你玩更好玩的,要不要。”
他眉一扬唇一弯就笑,笑完又瞪眼假装生气:“充什么大份,我教你还差不多。”那时我真的以为,白头偕老不只是梦想。
然而后来能记得的便只有眼泪。他说你有什么了不起,他说只是一时高兴逗着我取乐。什么都是假的,那些笑,那些梦都是假的,我们认真地欺骗彼此,甚至包括自己。
而现在,现在这样的相拥和吻又为什么,不过是再一次欺骗。不知不觉泪水已滑过嘴角,酸涩无比,为何流泪,我却不知道。
“那排坠没丢,是我藏起来了。你戴着真好看,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滚烫的唇移至耳畔,轻声呢喃。一句话便掀了我的老底,坚定不移自称汉女的我却有三个耳洞。当年他觅来一副翡翠耳坠,式样别致,我喜欢的不得了,可惜没戴几天就不见了,把府里掀了个底儿掉也没找着。他还笑我大惊小怪,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儿,丢了就丢了,再寻好的就是了。
我们的关系并非毁于欺骗,我们的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