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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堂叔来说,像我们这样的成绩进那个学校还是有点阻碍的,但是堂叔向我爸保证,凭堂叔在那学校的影响力,把我和锰南拉进去是不成问题的。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我爸和堂叔去请校长还有学校的领导吃饭,本来我爸还说要给他们红包的,可我堂叔说不用了。就这样我和锰南拿到了我们县最重点的初中学校的录取通知书。然后在我们老家又是为我们能拿到重点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又摆了几桌。家人都为我们高兴,他们一直都认为,在重点学校读书就等于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大学的门口,在他们眼里如果我们能读大学,那么这辈子我们就真的什么都不用愁了。所以他们为了我们能进重点学校读书,花再多的钱也觉得是值得的。当然在我心里我也觉得是值得的。
后来我得知阿花、黄爱芳、黎丽丽她们的成绩都比我高一点点,但她们还是只能在我们那个镇中学就读好一点的班级,因为她们不像我有进重点学校的“会员卡”。锰南曾几度求他爸也把阿花拉进那个重点学校,但进不进得那个重点学校也不是锰南他爸说了算,而是我堂叔说了算的。我堂叔觉得每次拉得两个进去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已经有点困难了,因为像他们那个重点学校,每个人都想进去,在那里教书当领导的,手上都会有“会员卡”,而不只是我堂叔有,像阿花她们也就只好认命了,锰南更加只好认命了。
……
一个很好的暑假很快就过去了,都说快乐的时刻过得特别快,是真的。这个暑假我基本上什么都没做,但基本上也什么都做了,就是经常跟锰南去放牛钓鱼,也经常跟兄弟姐妹们做我们小时候做过的游戏,很像是童年要结束了似的。(后来我知道,我们的童年真的就在那个暑假结束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10
在一个不算炎热的夏天里的一天,我还记得那天是农历七月初十,听说那天的日子很好,所以学校选择在那天开学。我一想到我们有一个好的开始,心里就乐得发慌,我怕以后有出息了钱会不知道往哪花才花得完。七月初十一大早,母亲往我手里塞了一块钱说:“留着到学校买吃的,平时不要饿坏了,啊?”我能感觉到母亲粗糙的手显得有些苍老,眼泪只是想夺眶而出,终于忍不住还是流了几滴。我只应了一声“知道了”,虽然我还想说些什么,但我还是很快地转身了,因为我的眼泪也快流出来了,我不想让母亲看到我的眼泪,那样她会觉得我还没长大,在学校是不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不想让她更担心我。随后我和锰南还有我爸锰南他爸,我和锰南背着衣服,他们两个父亲的背着棉被。真的是农民工进城了,我们什么都不懂,父亲背着棉被还要牵着我的手,大手牵小手就不怕我走丢了。
刚走到学校门口,一派宏伟的景象愕然出现在我们眼前。重点学校就是重点学校,什么都不用说了,一切都在眼前,一切也都在心里。我们求学的热情就由此点燃了,熊熊的火焰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扑灭它。我们每天上课下课,放学后我还很勤奋地在教室里写作业,背英语单词,每天都很忙很充实,每次都很早上教室背书……一切美好的想象也开始由此萌芽。
交清了费用再跟堂叔吃了个午饭后,我们的两个父亲就又要回家了,因为家里还有很多农活要做,应该说当农民的是没有做得完的活的。一天到晚就在那几块田地里拼死拼活,但生活质量总还是提不高。当你看见一位八十岁的老太太顶着大太阳或冒着暴雨在摘桑叶的时候,有点可怜之心的话你都会感到难过的,到那时候你就真正的明白农民的生活有多苦了。
我是跟锰南一起出去送父亲他们上车回家的。父亲上车后,我跟锰南猛的挥手,而且挥了好长一段时间,很像是电视电影里的生离死别。当然我们跟父亲不是生离死别,只不过长那么大,第一次背井离乡离开父母,第一次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生存,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高楼大厦。什么都是第一次,有点恐慌,更多的是害怕。虽然没来城市之前我们很期待,但是又听说在城市里有很多坏人,很多打劫的人,严重点的是绑架,还好我们是穷人家的。现在身在城市的中央,却是一脸的不知所措,一脸的迷茫,一脸的不甘情愿。也许这就是他们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吧!
我跟锰南毫无目的地走着,因为我和锰南都是第一次站在这里,都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只能是毫无目的,可我们敢肯定的是前面肯定不是天堂或者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