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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周老师今夜毒发病重,事前再如饮酒,痛苦更甚,为此送他一丸丹药,服后即可止痛。只是元气受伤,暂时虽难复原,明日舟中却可减去许多痛苦。’问他庙在何处,师父何人,也未回答,放下药丸便自走去。”
淑华虽不知对方来历,因见文麟自从喊了一声“表姊”,病势越重,气如游丝,忙命沈煌接过。到手一看,那丹药色如青莲,清香扑鼻,知有灵效,连忙塞向文麟口内,亲自取水灌下,哀声说道:“先夫早亡,周老师本是至亲至友,这几年来,蒙他尽心照应,教化煌儿,才得支持这份门户,就是此次中毒,也由煌儿而起。我已无法报恩,如有差池,岂非终身之恨?”说时泪随声下。正在伤心,忽听文麟又低唤了一声“表姊”。
淑华走过一看,面色已然好转,身上抖颤渐止,心中一喜,惟恐文麟初醒,神志不清,口没遮拦,只得嘱咐沈煌移卧书房,静心照看。狄大娘说:“小相公怕服侍不来老师,不如由龙子在此服侍的好。”淑华力言:“煌儿如无周老师,哪有今日?就不会也应尽心。”执意不肯,最后才把两小弟兄一同安置书房,服侍先生。
淑华、大娘才行走出,刚一出门,忽听文麟昏睡中喊了一声“玉姊”,跟着叹息了一声,底下便说起吃语,听不甚真。玉乃淑华乳名,二人幼时常在一起游玩,文麟每呼淑华“玉姊”。淑华见他形诸梦寐,知其痛苦已深,心中好生难过,为防被人闻知生出嫌疑,空自忧急无可奈何,回到房中一夜无眠,恐文麟梦中吐露心事,以后不便再见,天明后正要命人往探,爱子沈煌忽然跑进。淑华见他面带喜容,才放了心,忙问:“老师病体如何?”沈煌答说:“服药之后说了几句梦话,不久清醒,只知酒醉毒发,人便昏倒失了知觉,别的全不知道。”淑华知文麟机警谨慎,用情虽深,却能以礼自防,此是托词,心中伤感,随问沈煌:“老师尚未复原,为何不在书房守候?”沈煌答说:
“老师因儿动身在即,知娘爱儿,特令人内,和娘多谈些时,井问有无话说。”淑华闻知龙子清早便被简冰如唤去,文麟孤身一人卧病书房之内,心甚悬念,本令沈煌仍回书房陪奉老师,沈煌因母子就要分别,孺慕情殷,依恋不舍,先见母亲不住流泪,意甚伤感,当是惜别所致,再三劝解仍是无用,后来看出尚有隐情,再三盘问,淑华自不肯明言少年经过。沈煌见娘不说,由此便留了意,这且不提。
时光易过,晃眼便是下午。沈家富有,又经文麟细心调度,行装用具事前开有清单,早命下人置办停当。龙子由早起出门一直未回。眼看天近黄昏,尚无音讯,淑华母子方以为异人事未办完,还要改期,龙子忽然飞跑进来,说:“奉简老师之命,请煌弟同周老师这就上船。”淑华微一寻思,便拉了狄大娘同往书房走去,因事前未曾命人送信,走到门外,闻得文麟呻吟之声。沈煌、龙子已先赶往送信,文麟呻吟立止。入内一看,就这一夜之间,人已面如黄蜡,形容消瘦,望着淑华,满脸感激之容。淑华见状,忍不住一阵心酸,强忍痛泪说道:“表弟病体未愈,本不宜于劳动,无如所中奇毒非与简老师一起不能痊愈,而表弟心坚金石、固执性情我所深知。未亡人身是寡居,无法慰问,仔细盘算,只得任凭表弟带了煌儿一同上路。你我骨肉患难之交,又是至亲,深情大德,终身铭感,所望日常保重,等煌儿内功学成,不负表弟对他厚期,早日谋于功名,莫为煌儿误了前途,使未亡人母子终身抱恨,便心安了。”
文麟闻言,面带喜容答道:“表姊盛意关垂,小弟永世不忘。煌儿有我一路,决不妨事。所望随时保重,勿以远人为念。方才简老师命龙子来命起身,行李早已发到船上,如对煌儿无什话说,我就要告辞了。”文麟昨夜原是和衣而卧,说完便要起身。淑华忙劝道:“表弟病中体弱,还是命人抬去罢。”文麟笑答:“此时酸痛己止,仅人有些疲倦。此去江边不远,况有龙子下人同行,足可无碍。”淑华不听,仍劝道,“表弟素日听我的话,何必非要步行,使人心中不安呢?”文麟见淑华面带愁急,不忍拂意,笑答:
“小弟原想借着煌儿此行,日后相机求简老师代为引进到别位异人门下,如其稍微受苦便觉难耐,恐简老师笑我文弱。本意步行前往,表姊既是这等关切,小弟遵命就是。”
淑华已命人去雇轿马,狄大娘少不得也向文麟慰问了几句。双方都有着满腹心情,一时无法出口,一会,轿马雇好,两小弟兄便上前扶了文麟下床,然后一同起身上轿,淑华和狄大娘一直送到门外,互相叮咛,忍泪而别。
龙子另有去处,送到船上,简冰如尚未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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