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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所有一切。
那时候,藤野牧朗告诉我:
--关口,你也听说我现在正在谈恋爱吧。我被嘲笑得很厉害,所以你应该不会不知道的。
--关口,我是认真的。一想到那个人,晚上都睡不着,连书也读不下吃也吃不下。
--只有你不会笑我说这种话。大家都在笑我,但尽管这样,我还是不介意。
--我和中禅寺商量过了。他建议我写信,他也是把我的话当一回事的人,可是他对我有先入为主的看法。我确实被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夺了魂,是个无法坦白,闷闷不乐的胆小鬼。不过,通信之类的事,能够纡解我这亢奋的情绪吗?不知道!
--花了两晚,不,三晚,不知道写得好不好,撕了好几次。
--是寄出去好呢,还是亲手交给她?真是下不了决心。被她家人看到了也不行。在路上等了她几次,可是怎么都不敢递给她!
--拜托,替我把这封信转给她!
--你骂我不像男子汉?
其实,男子汉是怎么一回事?像我这样的男人并不了解。我只知道学长似乎很痛苦,仅仅如此而已。
--就这一次。如果对方认为竟把这种东西托付别人,根本不算男人,那我就死心!但万一有了回音,那我就会做得像男子汉!
--我希望你交给本人。
--给久远寺梗子!
我当时无法理解男子汉和人模人样的意思。不,在这以前,我对世间上的道义什么的,就不放在心上,所以我接受了他的委托。纡是,来到这地方。
--是■疯子■呢。
我只为了否定这一句,只为了如此而狂奔。我已经无法从自己疯了这件事当中,感到安心了。暗地里培养的安心的小盒子,因不认识的男人而打开了,我是正常的,疯的是你们!
等察觉的时候,我已站在那条小路的十字路口上。
受理处没有任何人影,这是当然的。黄昏。诊疗时间应该早就过了,发出不像我的叫声,从里面出来的是一个梳辫子的少女。
--哪一位?
--我家人出去了。
皮肤白晰得像腊制的工艺品。。
--是信呀!
给谁的信呢?
我无法正视少女的眼睛,对着只有嘴角像其他生物似地蠕动着的我,她说道: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只能交给信封上写的那个人,我答应人家的。
我说道,然后仍低着头,把信封的正面拿给她看。
--那个信封上写的人名就是我。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将信递给她,以同样低着头的姿势看着地面。
--是给我的信呢,可以给我吗?
少女的嘴唇妖冶地蠕动着,令我产生幻想。
--说不定是情书吧!
我不由得抬起头来。
少女笑了。
白皙的指头咻地伸了出来,从我手上拿走信。
--写信的人是你吗?
我一言不发视线再度垂下。白色宽松上衣、暗色的裙子,裙下露出两条白色足胫。
白色的足胫上流着一条鲜红的血。
我不由得抬头看少女的脸。
少女冶荡地笑了。
--呵呵呵!
疯了。
疯了的不是我,在这里的不是什么可爱的少女。
--在害怕什么?学生先生。
少女走近我,在耳边低声说道:
--我们来玩嘛!
然后,咬我耳朵。
我一溜烟地跑走了。
耳鸣、脸发烫,这究竟怎么回事?我并没疯,疯的是那个少女。不能向后看。那个少女在笑,白皙的足胫、红色的血。
--是疯子呢。
--呵呵呵!
「老师,你脸色很糟。」
中禅寺敦子端详着我的脸说道。
那尘封了十多年禁忌的记忆之盒,就这样地打开了。我和现实面对面。
「我想起情书的事来了,我在学生时代曾来过这家医院。那是为了替藤牧先生传唷。」
只说了这些,我就接不上气了。
「关君,你只想起这件事,就这样上气不接下气呀?还流汗。」
「不过,真的是有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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