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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建设领地,不如说是重新规划城池,这一切,家康指定由神原康政负责。他手下有青山藤藏忠成、伊奈熊藏忠次、板仓四郎右卫门胜重。家康不在时,则全由本多佐渡守正信指挥。
如此,市街逐渐形成。不过首先困扰众人的,是盗贼横行。说是盗贼,其实应说是那些曾支持北条氏、失去出人头地之机的浪人与无赖之流。他们兼有智谋和勇武,很难对付。有时,由下总运送米粮到隅田川来的船只被抢个精光,由海上运来的贵重木材,一夜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更令百姓担心的,是到了夜晚,他们会强闯人室,放火打劫。有人称,有数千无赖混入了人夫之中。
板仓四郎右卫门胜重这日巡视完浅草外城门的堤坎后,回家经过河边,发现一个在岸边不停画画的云游僧人,便下了马。那人穿着褪色的缁衣,戴斗笠,一边全神贯注观察着河对面的下总,一边在地上画什么。
“喂喂!你在干什么?”
“贫僧在画沿河一带的地图。”
“哦?为何要画这个?”
云游僧只是“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喂!为何不回话?没听见我在问你吗?”
年轻的胜重急道,但对方头也不回道:“您是德川大人亲信?”
“正是,我乃町奉行板仓胜重,最近常有不法之徒混入城中,因而来此巡逻。”
“哦,这种事都要奉行亲自巡逻?”
“请问大师法号?”
“既然你已报出姓名,贫僧是……”说着,云游僧把笔收起来,将一个小小的册子收入怀里,右手高高举向天空。
“这是何意?”
“天空之物。”
“云?”
云游僧摇头,“更加广阔。”
“那么便是天了?”
“不错,其次是……”这一回,僧人指向茫茫大海中,夕阳沉下的水平线。
年轻的胜重从对方的斗笠下看见那奇异的面相,不由大吃一惊。拿不准僧人的年龄,似很年轻,又似已上了年纪,颧骨高耸,嘴异常阔大。胜重的心为他眼里温暖的笑意所打动:“大师所指乃是大海?”
“是。那便是贫僧的名字。以前贫僧在风中旅行,因此名随风,可是人一生不能仅在旅行。”
“哦。”
“因此贫僧改名了。”
“改叫天海?”
“对。不过,天海本就是一体,因此大人不妨当我没有名字。”
“天海之名无所不包啊。那么,大师属于哪一宗派?”
“哈哈。”
“笑什么?宗派总有吧?”
“天海!”
“天海不是宗派之名。是净土、密宗,还是禅宗?”
“年轻人,你问了也不会明白,还是不问为好。”
“你是欺我年轻吗?”
“教外无禅,禅外无教,这与显密禅理同。我本来随风四处出游,此后就成了天海。如何,不懂吧?还不如说些行中诸国见闻较好。”
“哦……”胜重沉吟着,疑惑地凝视着那僧人。再也没有比这更严重的侮辱了,可是不知为何,他却丝毫未曾动怒。奇怪的云游僧从随风一变而为天海,似已到了超越宗派的境界。
天海满面笑容,他大概也有些疑惑,但面上甚是欣慰。胜重随行的五个步卒,都愣愣看着他们。此时,马突然嘶叫了起来。胜重下意识地抚摸着马鼻,道:“大师,您刚才说在云游四海?”
“不错。”
“那么,您认识许多武将吧?见过哪些人?”
“我所见过的武将?也多是些你不认识的人。织田信长、武田信玄、上杉谦信、芦名盛氏、羽柴秀吉……”
“羽柴秀吉?”
“正是。我见到他时,他还姓羽柴。对了,还有朝仓义景、明智光秀、松永久秀、北条氏政等,大多已经故去。他们的死和我预想中一模一样。”
“那么,你与我家主公大纳言相熟?”
天海缓缓摇着头:“见倒是见过,可没有说过话。因此,此次贫僧特意由川越的星野山无量寿寺出来。”
“这么说,你是为了见我家主公?”
“哈哈,不,你家主公还未归来。我是来拜访师兄,便是增上寺的源誉存应大师。”
胜重有些吃惊地看了天海一眼。增上寺已经成了德川家庙,而存应上人乃是主公的师父。如果他是这位上人的密友,定是名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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