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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快入冬,熊乐也没有回到自己房间的大床上睡觉,他每晚只有看着周语蓬才能踏实的入睡。从最早的靠在门框上睡觉到现在,他已经把厚厚的棉被铺在了周语蓬床边的地上,每晚躺在上边虽然还是很硬,硌的背痛,但是熊乐都不在乎。他就喜欢这样仰视周语蓬,看着他高高的睡在床上,自己的心才会觉得有了着落。
每天夜里就像是生物钟一般,只要周语蓬一醒,熊乐都能及时醒过来。周语蓬好像也习惯了他深夜的出现,熊乐会在他的手臂上写字,问他要不要去厕所,然后他就被熊乐搀扶着去方便,那种身边随时都有人陪伴的感觉对于处在黑暗寂静中的周语蓬来说,绝对是唯一的一束温暖的光。
这天夜里熊乐睡的有些熟了,周语蓬睁开眼睛时他并没有醒过来。其实每次惊醒,周语蓬都会发一会儿蒙,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只有那双大手及时的伸过来揽住他时,他才会彻底清醒过来。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那双大手却不见了。周语蓬自己起身,知道卫生间大致的方向,撑着床站起来,向那个方向摸去。虽然双手没有知觉,但他还是习惯性的伸出双臂探路,这样的话,就算感觉不到,也可以在撞到物体后及时停下来。
他找不到鞋,只能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虽然感觉不到温度,但是他猜想一定会很冷。才迈出去三步,整个人就被扔了出去。周语蓬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可笑的是,即使就这么摔了,他也没有感觉到疼痛,无感的四肢对于一个双目失明的人来说几乎等于不存在。
当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时,熊乐才醒了过来,只见周语蓬的身体狼狈的趴在地上,他正用没有力气的双手支撑身体,试图站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熊乐连忙起身将徒劳挣扎的周语蓬扶起来,另一只手不断地往自己的脸上招呼,狠狠地骂着自己。
“怎么在地上?”周语蓬现在已经能够问一些问题了,而不再像以前那样只会回答。
黑暗中的熊乐涨红了脸,他肯定不会告诉周语蓬自己这么久以来一直都偷偷地睡在他的身边啊,只好假装听不懂他不标准的声音,直接把他扶到了沙发上。
打开顶灯,他为周语蓬检查伤势。平常人摔跤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用手去支撑,这样身体就会减少和地面的碰撞。但是周语蓬却不同,就在被绊倒的那一刻他都无法感知危险降临,直接让脸着了地。
“妈呀。”熊乐看着那张原本精致的脸被撞得又红又肿,下巴上还有一大块擦伤,已经破了皮,露出粉红色的肉渗着丝丝血迹。“疼死了是不是?”熊乐自言自语,麻利的取出酒精和棉签进行消毒。
“忍一忍。”熊乐写给他,让他不要因为酒精的刺激而过度紧张。
“嗯。”周语蓬做好了准备。
当酒精真正接触伤口的时候,周语蓬还是痛的哼了出来,尽管面无表情,但是因为他听不见,所以声音出卖了他。熊乐看着他的眼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周语蓬不想给别人找麻烦,总会隐藏和委屈自己。
“什么都感觉不到,心里是什么感觉?”熊乐写给周语蓬,虽然话有点拗口,但是周语蓬还是很快理解了,淡淡的说道:“没有特别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做的一次全麻手术,我可以让自己永远活在那个时间里。”
“嗯。”熊乐心疼的吻吻他的手背,这是他唯一敢对周语蓬做的的事了。如果没有服下无感,现在的周语蓬是什么样子呢?他还会像今晚这样坐在自己身旁吗?
熊乐母亲来到熊乐家里的那一天,周语蓬脸上的伤还没有好。这是熊乐搬了新房子以后她第一次来,看见这个小家被儿子打点的有模有样,暗暗欣慰。
“妈,别老盯着他看了,他脸上的伤是不小心摔的。”熊乐淡淡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熊乐母亲紧张的从单人沙发上站了起来。
“妈,你不用这么敏感,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周语蓬这个样子,常常会跌倒,所以身上有伤是很常见的,不用担心。”
“恩,妈知道了。那个,你们每天吃什么啊?”
“我做啊,”熊乐说的简简单单,“我现在做饭水平很不错了,语蓬也比以前吃的多了,您要是不信,一会我来露一手,我最拿手的就是皮蛋瘦肉粥,怎么样?”
熊乐的母亲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有一天饭来张口的熊乐竟然也学会了做饭。人嘛,总是要被逼到一定的地步才能成长。
“我能和语蓬说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