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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路口拐了弯,进了邻街,直奔金瓯茶楼。
茶楼门口都有伙计迎客,见她往这边走,十分热情地问:“亿哈揍阿发?”
这是温州话里的“要喝茶吗?”。
温州话冷僻得很,本地人用得流畅,但对外地人来说,要学温州话和要学个番邦语言也没什么两样。奚月心念一动,又扫了眼手里的镜子,点头笑道:“目伐。”
意思是“麻烦”。
伙计就领着她进了门,她找了张离大门不算太远的桌子坐下,伙计便又折回门口接着迎客了。
奚月一边翻开案上的册子挑茶来喝,一边竖着耳朵听。待得下一句“亿哈揍阿发?”传来后,听到的回答是:“喝,有什么好茶?”
看来那二人不是本地人。
太好了,语言上自己有优势,甩开他们的可能就又大了些。
奚月抿笑,一记响指叫来伙计,一串温州话流畅地砸了出来:“给我上壶白毫银针。诸位豪杰,对不住,劳诸位帮个忙。妹子我行走江湖,无意中得罪了京中的奸佞,叫人盯上了,脱不了身。”
她前后语调口气皆没有变化,听上去就像一直在与伙计说话。话声落下,两个刚坐下的锦衣卫不禁奇怪怎么突然间这么多人都扭头看她。
第46章 阴谋迭起(三)
一阵短暂的交头接耳之后; 有个一袭青衫的年轻书生走上了前,坐到奚月身边的空位上,用温州话问她:“谁盯上你了。”
奚月先摸出碎银付了茶钱; 等到伙计走了; 才道:“就是你身后隔了一张桌的那两个男人; 跟了我一路了,我没办法; 才只好来求助。”
她生得极美,低垂眼帘说出的这番话虽然和平素一样口吻清淡到有点儿生硬; 还是令这书生生出了怜惜。
便见一柄折扇从书生袖中划出,他刚要抖开; 却又被邻桌的妇人喝住:“你等等。”
那妇人警惕地打量奚月几眼; 对她显有不信任; 但也没打算直接把她的“诡计”捅出去,开口说的仍是温州话:“听你口音是本地人; 哪个门派的,怎的会被京中佞臣盯上?”
奚月颔首:“早年受人之托去查锦衣卫指挥使的罪证,得罪了那指挥使。至于门派……”她稍稍迟疑了一下,坦坦荡荡地说了实话; “我是白鹿门掌门的女儿,我叫奚月。”
四下哗然。骤然掀起的倒抽凉气声令两个锦衣卫很怵得慌; 二人略作迟疑; 便有一个站起了身; 想问问旁边的人她在说什么;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先追问起奚月来:“姑娘好胆识,白鹿门的名头也敢借?谁不知道,奚言先生就一个儿子,早几年死在了海上,哪儿来的女儿!”
两个锦衣卫竖着耳朵聚精会神地听了半天,也就听懂了“白鹿门”和“儿子”两个词。
奚月抬眸看向那人,没多争辩父亲有没有儿子的问题,只笑说:“我白鹿门向来避世,虽则名声在外,但武林中见过爹爹真容的都没几个。他有个诸位都没见过的女儿,很稀奇么?”
屋里小小地乱了一阵,有人觉得她这话有道理,也有人觉得她就是在信口胡言。
议论四起间,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看见奚月目光微微一凝,转瞬又恢复如常,寻了张空桌坐了下来。
屋里有人嚷道:“你这话说得通,可也不对。白鹿门的功夫我们都知道,那二人看着却平平无奇,你要真是那白鹿怪杰的女儿,一记千斤指就能捏死他们,还用我们出手?”
话音落下,茶楼里一片应和声。连见多识广的伙计都觉得今儿这一出有意思,给奚月上了茶就索性歪在了旁边的空桌边,一副就地看好戏的模样。
奚月从容不迫地倒了杯茶,边品茶香边扬音道:“我受人之托去查那指挥使,当下也有更要紧的事要办,取他们性命必被更多人盯上。不过,阁下方才说的那千斤指——”
她忽然拍案而起,两名与她相隔一桌的锦衣卫本就神经紧绷,见状长刀猛地出鞘。二人齐齐挥刀劈去,却都劈了个空,奚月自他们头上两尺高出翻过,稳稳落至方才说话的那人面前,不及旁人看清招式,便已将那人的手腕捏在指间。
她一哂:“我可以试给阁下看。”
霎时间,那人只觉一股极强的内力直逼腕间脉门,内力中还带着极冷的寒气,令他瞳孔骤缩:“不……”
奚月转瞬收力,同时将手也松了开来:“冒犯了。”
“你真是……”那人满目惊悚地上下打量她两个来回,忽地一拍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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