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页)
怕人同情的表情,早晨,我总记得把打湿的枕头翻了一面才跳下床去。虽然变了野物,白天我是绝对又乖巧又懂事的家养宠物,摇尾巴装萌一概照做——只是吃东西挑嘴,和以前的顾小八差不多。院里海棠花开了,红红白白,今天开了,明天败了,无人欣赏,寂寞得很。我吱吱叫着也没人能听懂,院里的卷毛狗倒是见着我就兴奋无比,我难道堕落到与狗为伍了么?只得天天拖着尾巴孤独地守在师傅的院里望穿秋水。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木水笙一身水红妖娆的长裙向我走来,湖绿腰带勒出纤柔腰枝,风情万种,哪里有诱我上当时的清纯可人?镇定自若地在院中竹榻上翻个身,我继续打盹。下一刻,一根湖蓝的丝帕香喷喷地罩在我头上,阿嚏,阿嚏,我敏感的鼻子不争气地开始发作。“嘻嘻”木水笙变魔术地又掏了根丝帕捂在嘴上“郎君,奴家千里迢迢寻来,怎地不理奴家了?”我的目光闪了闪,心里气苦,昨天是柔姬强抱了我在怀里梳毛,染了一身的香粉气,今天又换了木水笙,还要不要狐狸活了?哼哼不忿站起来准备溜走。我是理智的人,吵也吵不赢她,打也打不赢,当然只剩下跑了呗。
木水笙却不肯干休,叉了腰指着我道“臭狐狸哪里跑?你师傅特地央了我过来照拂你,你敢再迈一步试试?”我不仅迈了一步,还一溜小跑起来,然后,然后,娇弱的鼻子就直接撞在了凭空出现的一张石凳上面,一转身原样又撞在石壁上,连来两下,鼻血长淌。我痛得顾不上叫屈,吱吱叫了两声,把头伸进旁边养着红鲤的水池里,就看几缕红线从鼻子里牵出来在水里摇晃。
“对不住啊,叫你莫要乱跑嘛。你看,自已撞上了吧。”木姑娘毫无诚意地道着歉,上来就要给我打理湿的红毛。我侧侧身,她挂着笑又向我伸了伸手,我小退一步,堪堪让她的手落了空。她碰了没趣,冷了脸道“瞧你师傅肯在你身上花功夫,就给我拿脸子来了。哼,论本事论忠心你哪里比朱轩强了?巴巴送上去给人吸了元丹,又掉头回来,你师傅真白瞎了眼,有他后悔的时候。”我心头一颤,低头退上几步,转头跑回房中。朱轩和木姑娘他们一块长大,感情自然比我这个外来户深厚得多,师傅原也是在我身上图个新鲜,哪里需这么介意。楼里许多人以为我听不懂人话,在我面前说话没什么顾忌。难听的话多了去。也不再多木姑娘这一句。
木姑娘住了西厢房,常在院里品茶舞剑。我也一步一步踱出来晒太阳发呆。一人一狐就这么奇怪地相处一院,各人打发各人的日子。没两天,柔姬、丁仲子、严子安、孙堂主、刘堂主、陆堂主、周堂主陆续回了楼里,楼里难得的热闹。我有些诧异,在楼里这么多年,难得看到这么齐整。我嗅到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心里不禁一沉,深怕是自己给楼里惹了麻烦。夜里辗转几天,又想秦王已经如愿以偿,虽说已经凯旋回了上京,断不会为了我这只畜牲再起波澜。当日道上的拦截不过是为我咬了他那一口吧,我虽没象是斯文说的那样,只得三天寿命,但也失了三百年道行,一国王爷,断不至于为些许小伤逼迫至此。心里这么一想,又稍宽一点。
中午在院中竹榻上蜷缩着打盹。猛听得一个焦急的声音在嚷嚷,我的耳朵立刻警觉地竖了起来,是孙远藐。那个老郎中一向讲究平和静气,恐怕天塌下来也是个四平八稳的样子,急成这样子。我跟着木姑娘后面才跑了几步,就看到一群人抬着一个人匆忙而去。是朱轩,紧闭着双眼,面上无一丝颜色。怕是受了极重的伤。我目送他们远去,忽地往师傅院里奔去,绕过假山,穿过竹林,师傅院门大开,我一头冲了进去,一个修长的人影正立在院中。我禁不止欢呼“师傅。”
☆、第20章 灵芝
听到我的叫声,沉思的师傅脸上浮出笑来,朝我召手道“过来,小八。”我一纵身就往他的怀中跳去。隐见师傅眉头略皱了皱,旋即又舒展开来,一手抚着我顺滑溜光的毛,一手去桌上红木匣中取了支灵芝放在我眼前“小狐狸,见识见识蓬莱玉灵芝。据说只得蓬莱八仙处才有,能抵得精怪几百年的修行。”那玉灵芝是件稀罕物,在师傅手中萤萤发出柔和的青光。我匆匆嗅嗅,着急地向他身上逡巡“师傅,谁敢袭击你们?有没有伤到你?”师傅面上一凝“不碍事,朱轩替我挡了一刀。”如果是蓬莱瀛州上的仙人,断不会用刀剑这些凡物。我见师傅眉间的忧色不轻,鼓了胆子问道“是不是秦王做的?”师傅搓搓我的红毛,幽幽道“子午楼收钱做事,敌手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什么长白山、唐门、漠北狐、五斗教,平日里忍血含气,这次不过是依仗着朝廷号令,趁势打个太平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