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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话
很快就到了年底,皇帝停了早朝,后宫也风风火火地筹备起来,准备迎接新年。
徐慧头顶上不仅有四妃,还有韦贵妃的堂妹韦昭容等九嫔,压根用不着她操心筹备过年的事儿。
她还是老样子,上午读书,下午到甘露殿侍候笔墨。晚上或陪太宗下下棋,或与晋阳练练字,聊聊天,小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至于太宗,他对徐慧这个“伴读”很是满意。男人嘛,没有几个不喜欢年轻小姑娘的。可是小姑娘大多浮躁轻狂,不比跟在身边的老人来的贴心。
先前来甘露殿当值的妃嫔可不止徐慧一个,不过没过几天,太宗就把她们打发回去了。
那些小姑娘年纪轻轻,不想着好好做事,只想着勾搭他。太宗忙于政务,哪有心思应付?
跟在他身边久了的韦贵妃、杨淑妃等人,倒是心态平和,相处起来颇为自在。可她们都已身居高位,不适合做这份差事。
徐慧就好了,既年轻聪明,又温婉沉静,字写得又快又好,不知不觉中还提升了太宗的工作效率。
年底的时候,皇帝向来都要犒赏功臣。他决定今年也要赏一赏徐慧。
赏她什么好呢?
金银珠宝,徐慧不爱。提她的位分?她还太小,还没真正侍寝过,就已经晋了婕妤。若是再升,恐怕对她而言不是嘉赏,反倒是麻烦了。
思来想去,太宗决定犒赏徐慧的家人。
太宗觉得,能教出这么棒的女儿,徐慧她爹肯定也很不错。于是他就给徐慧的父亲徐孝德升了一级官,由将作监丞升为礼部员外郎。
太宗自诩为人光明磊落,圣旨上的理由写的非常简单直白:因为朕欣赏你闺女“挥翰立成,词华绮赡”的文采,因此给你升了官。
众人纷纷表示羡慕。
徐慧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因为太宗叫人拟旨的时候,她就在旁边。
太宗绝对是故意的。
他期待地看向徐慧,看她的反应。
徐慧用一种“这样也行?”的目光看了太宗好一会儿,最后默默地别过了视线,起身谢恩。
太宗有些出乎意料地说:“朕以为你会说朕任性,为你父推辞呢。”
徐慧上前替他研磨,唇角微挑,好笑道:“陛下素来如此,经常恣意行事,再等着人来劝谏。有时候徐慧都在想,陛下是否是有意为之呢?”
太宗似是被她说中心事,心跳莫名加快几许,却是做出恼羞成怒的样子掩盖自己,“你的意思是,朕喜欢找骂吗?!”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徐慧对太宗算是有了一定了解了。她知道,太宗真正发怒的时候绝对不是现在这副样子的。他若板着脸,一声不吭,那个时候才叫骇人。
面对天子之威,徐慧没有丝毫惊慌,反而笑意更深,“这可是陛下自己说的,并非徐慧所言。”
“你这小东西!”太宗气恨她一个小姑娘,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能把自己的情绪玩弄于鼓掌之间。他一时冲动,捉了她近身,禁锢住徐慧的手腕。
徐慧正茫然间,就觉脸蛋上一凉——某个混蛋竟然蘸着她研的墨在她脸上写字!
“别动。”太宗乐趣上来,将她搂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描画。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比两人同床共枕时还要亲昵。
徐慧当真不敢动了,她只得屏住呼吸,由着他胡乱作为。
可与此同时,她的嘴没有停下,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其实徐慧方才不劝您,是因为圣旨已下,徐慧身为后妃,理应以陛下敕令为尊。但请陛下以后,还是不要因为徐慧的缘故荫蔽我的家人了。”
在这样的气氛下,她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才能缓解她的尴尬。
太宗似是心不在焉,随口问了句,“为何?”
他专心写着字,没有注意到徐慧的眼中,颇有几分倨傲,“因我父亲兄弟,皆有文才。若因徐慧荫蔽之故得以升迁,于他们而言并非荣耀,而是……”
“侮辱”二字还没说出口,太宗已经收回笔,满意地道:“好了。”
徐慧的注意力成功被他转移,忍不住好奇地问:“陛下在我脸上写了什么?”
太宗不给她看,徐慧羞恼地要告退,太宗又叫人把门一关,不让她走。
他只用了一句话就成功让徐慧消停下来,“你确定要这个样子回去?”
徐慧停住脚步,左找右找看不到铜镜,只好气馁地坐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