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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明……拉斯马森突然叫道:“中尉,我听见了!我听见警笛声了!消防车大概就在离老夫人不远的一条街上!”中尉用无线电报命令着:“1号车,停止鸣笛!”拉斯马森对中尉说道:“我还听得见。”“2号车,停止鸣笛!3号车,停止鸣笛……6号车,停止鸣笛……”当第12号车停止鸣笛时,拉斯马森惊叫道:“就是这里!”
“12号车,我是指挥部,就在你们那个地段,用扩音器说明一下理由,让这条街上所有的灯光都熄掉,最后亮着灯的一定是老太太的家!”
5分钟后,12号车所在街区的的窗口都黑了下来,只剩下一扇窗口还亮着。稍后,拉斯马森在电话里听到了撞破房门的声响,继而是一位消防队员的声音:“喂?指挥部吗?我们已到现场,她昏迷了,颅骨有伤,大概是床头柜磕的,脉搏有轻微跳动……”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消防队不断打进询问老夫人情况的电话,当人们获悉,这位72岁的老夫人因为救治及时,已经在医院清醒过来时,纷纷表示,那个凌晨,响彻哥本哈根的消防车那尖啸的嘶鸣声,是他们听过的所有声音中,最动听的声音。
情愿今生像父亲
凉月满天
年过三十,我发觉自己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比一天安详,一句话,我正在向我爹靠拢。这一点令我欣慰。我愿意自己像沉默的大地,像雪压的芦苇,像雨中的荒村,像列维坦笔下荒凉的平原上孤独的白杨树,像我爹。
我爹年幼失怙,跟着守寡的奶奶一起苦熬日月。七岁拎上小锄下地,八岁学会蹲在热气大冒的锅沿贴饼子,一个不小心出溜下去他自己就成熟的了,九岁开始用细细的鞭杆吆生产队里的驴,被驴踢了一蹄子,差点把肋骨踢碎,十###岁成了家里的大梁,出工上地,被黑心的会计只算一天七个半的工分,再大些,连年当选生产队长,实际上是社员们拿准了我爹老实,管不住别人,只会管自己,有点耍奸猾和乱起哄的意思。
我爹就像《远大前程》里那个憨厚老实的乔铁匠,一膀子的力气,一拳下去能把一头牛打飞,奇妙的是对亲人却像个气锤,连个鸡蛋都碰不碎。虽然他一个大字不识,连个“爱”字也不会说,但我百分之百拿准了他爱我,虽然他爱的姿势都特别笨拙。
小时候天寒雪冷,冻手冻脚简直是家常便饭。我爹一到冬天就采麦苗熬水,据说治冻伤有奇效。一大盆水热气腾腾,让我把脚伸进去。我又不傻,才不干!我爹左劝右劝我都不听,他就来个霸王硬上弓,攥住我的脚丫子往水里按,吓得我杀猪一样大叫,把我娘惊动了,大骂我爹一顿。我爹也不言语,拿手试试水温,道歉似地慢条斯理对我说:“不烫嘛!”我也知道不烫,冬天水汽大,水温并不高。不过不烫也挨了骂了,挨了骂还是嘿嘿地笑,一点脾气也没有。
我脾气蛮不讲理,诸多怪僻让人无法理解和接受。我不吃面,一根面条也不吃,一日三餐要吃米。吃饺子不吃煮破了的,要吃完好无缺的,然后用筷子把它们全捅破,倒上水,先吃皮,记着,是先吃皮,再吃馅。黄瓜下来,人人拿起一根大嚼,晚上就是小葱拌黄瓜了,我不吃,噘嘴坐着。我爹就叹口气,起身捅火,倒油,葱花炝锅。黄瓜切丝——记着,是丝,不能切片,不然做也白做,下锅翻炒。谁吃过炒黄瓜呢?我就那么吃,我爹居然一个“不”字也没有说过,没有训斥和任何强制措施,我吃什么,他就做什么。我娘气得恨铁不成钢地骂:“死人,把孩子惯成那样了,有朝一日吃你的肉,看你割不割!”看我娘说的,我怎么肯呢!
让我倍感骄傲和不好意思的是,我考上高中的时候,我爹居然套了驾大马车去送我!那个时候考上高中挺不易的,喜欢得我娘出来进去老是唱,一边给我做新被子,被面上一大朵一大朵的百合,逢人就说我小时候的政绩,什么小学校长断定我必有出息啦,什么光顾看书,十一二点还不睡觉啦。我爹不说话,就抽着旱烟笑眯眯一句句听着。
要开学了,谁知道我爹居然把一挂大马车赶到家来了。大白马,脖子上系着铃铛,一走路叮叮当当,鞭梢上缠着红绒线。我说你干嘛呀,谁还坐这个!我爹根本不听我的抗议,埋着头给我搬铺盖。我看我爹的拧劲又犯了,只好坐上马车,咕噜咕噜来学校了。高中毕业多少年,我的同学到现在还记得我爹赶着大马车送我的情景。那是,校门口大车小车一大溜,我爹的大马车裹在里边,他“吁吁”地吆马,真够另类的。
其实那段日子十分艰难,并不像我笔下愿意写的那样一派祥和。
我上高中的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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