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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
牢儿揉着惺松的睡眼跑出来,后边跟着几个宫婢,萧绰急忙走过去,把他抱起来,用披风裹在他的身上,嗔道:“不好好睡觉,你跑出来做什么,看你,都睡出汗了,着了风寒怎么办?”
牢儿撒娇道:“娘亲,牢儿要娘亲陪我睡。”
萧绰在他额头点了一下,嗔道:“牢儿,你可是一国的皇帝,不比寻常家的孩子,娘亲有许多事要做,你要乖些。”
“喔……”牢儿乖巧地应了一声,眨着一双黑亮的眸子想子想,问道:“娘亲是在想怎么打败杨浩吗?”
萧绰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牢儿又仔细想了想,气愤地道:“娘亲,那个大恶人为什么要来打我们?他喜欢打仗么?”
萧绰抱着他,缓缓行于廊下,灯烛盏盏,映得她的脸色忽明忽暗:“牢儿,没有人喜欢打仗,打仗,有时候就像水到渠成,发展到那一刻,自然就要打了。今天他不来打我们,来日我们就要去打他们。原因很多很多,这并不是帝王个人的好恶可以决定的。”
“帝王,富有天下,权倾四海,掌控所有人的命运,唯我独尊,可是做为代价,被椎举到所有人最巅峰处的皇帝,代表的就是他的统治基础的愿望和利益。普通人想不到看不到的事情,你必须要看得到想得到,你要比所有人站的更高,看的更远,走在所有子民的前面,代表他们的利盖,你才能成为所有人拥戴的人,否则,总有一天,你、或者你的继承者,就得被他们抛弃。江山更迭,帝国兴亡,说穿了其实就只有这一个原因。“当权者的宿命,不同的立场背后,就是不同的利益集团这座大山。如果你背了自己的利盖集团,那么这座靠山马上就会变成压你至卉粉的力量,你将从这座山的巅峰,立刻变成垫底的基石。要顺应本阶级的立场,皇帝才可以唯所欲为,其他人就算出将入相,位极人臣,大不了甩手不干,做回一介布衣,而皇帝,皇帝站的太高,所以没有退路。
这些道理,年幼的牢儿当然还不太明白,望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眼睛,萧绰轻轻地叹了口气:今夜很宁静,守军固然疲惫不堪,相信城外的宋军日子会更加难过,今晚或许不会再有战事了,说……陪儿子好好睡上一晚吧。
舞绰想着,在宝贝儿子额头轻轻一吻,正欲抱他回房,忽听远处一阵厮杀声撕破了夜的宁静。
萧绰停住脚步,暗暗叹息一声:“又开始攻城了么?”
正要把儿子交给宫女,赶去城头看看,她忽然发觉今晚有点异样,厮杀声只自北城传来,其他三城寂然无声,这与宋军一旦发动,便四城齐攻,满城杀声震天的场面截然不同。
萧绰心中忤然一动:“这种情形有些古怪,莫非……莫非有援兵赶到,而且……已经突破宋军外围防线,攻到了幽州城下?”
一念及此,萧绰赶紧把儿子交给侍候他的贴身侍婢,急急向前庭赶去。
“娘亲?”
牢儿不舍地叫,萧绰根本顾不及回答,她手按剑柄,已一阵风的冲到前庭,厮杀声惊醒了府中侍卫,战马早已背后,萧绰翻身上马,府门大开,一众人马狂飓出去,径直奔向北城。
疏朗的星空下,大地呈现着浅灰色,从城头望下去,可以清楚地看见远远的有一道银河般的流火队伍正在向幽州城下逼近,从激烈的喊杀声和火把剧烈的摇晃可以看出战半的激烈,耶律休哥扶着垛口,紧张地看着那支队伍,暗暗祈祷着他们能够突破宋军的防线。
他不是不想开城接应,城下抵门的条石,封门的大木,乃至塞门刀车等障碍物早已搬开了,三千全副披挂的铁骑已准备停当,但这是黑夜,他必须确认那确是自己的人马在冲阵,杨浩诡计多端,焉知不是想要诈城?太后和皇帝都在城中,他必须慎之又慎。
城外的铁骑正不计牺牲地往幽州城下靠近,刀如匹练,鲜血四溅,不断有人应声落马,不过此时人命如狗,谁还理会谁的死活。一个辽军挥刀斜劈,刚刚将一名宋军劈成两半,一枝长矛已闪电般从旁杀到,噗地一声自小腹贯入,直入腑脏,神仙也救不活他了。
类似的场面在到处上演,钢刀在昏暗里疯狂地挥劈,无情地撕裂骨肉,如砍瓜切菜一般,一个人倒下,便有更多的人扑上去,随即又被汹涌的浪潮吞没,成为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重大的牺牲换来的是一步步向幽州城下靠近,这支辽军所有将士就像飞蛾扑火般无所畏惧,义无返顾。
他们是死士,在离开上京城的时候,上京留守除室天人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