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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凌云的目光忽地黯淡下来,沉吟片刻,终于说道:“依我对灵犀的了解,他是绝不会回来和楚傲寒争夺皇位的,慕丹也不会愿意与他爹为敌。”
墨以尘的唇畔泛起一抹笑意,那笑容在火光的掩映下有几分飘渺,让人猜不透思绪。
“我从没打算要劝灵犀回来夺位,但我们可以让当年正统派的遗臣认为楚傲寒囚禁了灵犀。据我所知,正统派的遗臣虽然未被萧清,却一直得不到楚傲寒重用,他们一定担心楚傲寒秋后算帐。只要我们煽风点火,必成燎燃之势。”
薛凌云也曾是正统派的大臣,对于这点自然十分清楚。而墨以尘自当年圣珈族叛变失败后就一直入京为质,被先皇收作义子,又与薛凌云青梅竹马,也算是正统派的人。
他们是最合适策反旭日国正统派大臣的人。众人皆知他们当日投靠东越国乃是迫不得已,在当时很惹人同情。但今日策反正统派大臣却不一样,如此陷害昔日战友,日后必定惹人非议。
墨以尘思及此,转目望向薛凌云,说道:“我记得当年先皇曾当众赐了一片玉佩给灵犀。后来灵犀把玉佩转交给你保管,如今玉佩可在你身上?”
薛凌云闻言,立刻从袖袋里掏出一片玉佩,交到墨以尘手上:“先皇遗物,不敢糟蹋。”
当年苏慕丹与楚灵犀互生情意,无奈各有立场,只得把情意暗藏心怀。直至宫变前不久,朝中暗涛汹涌,双方一触即发。楚灵犀微服到了薛府,将此玉佩交到了薛凌云手中,请求道:“日后喋血宫闱之时,倘若我方得胜,请你设法保住苏慕丹的性命。倘若我方惨败,我父皇一脉必遭屠杀,我薨之后,请你将这片玉佩交给苏慕丹,让他好好活着。”
薛凌云至今仍记得当初接过这片玉佩时的心情,楚灵犀性情淡薄,不爱权不爱富贵,一生最向往的也许便是与苏慕丹相守。情之一字,即使不是生命的全部,但谁又能轻易放下?
想到此处,他不禁抬头望向墨以尘,心中满是无法言喻的寂寥。
墨以尘把色泽晶莹的龙纹玉佩紧握在手中,无视薛凌云的目光,对他说道:“你既已辞官隐居,此事便与你无关,策反群臣,我一人足矣。”
薛凌云眉宇轻蹙,不悦地驳道:“康王殿下对我有恩,他既然决定全力营救陛下,我自当鼎力相助。而且我与楚傲寒有血海深仇,此乃报仇的好机会,我必须参与。”
“你明知道日后必遭非议,何必自讨苦吃?我和你不同,我是圣珈族人,虽然被先皇收为义子,但那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我与群臣之间感情不深。但你父亲是先皇的心腹,若你参与此事,难免受到千秋史笔的责难。”
墨以尘言下切切,一双如星眼眸直视着薛凌云,目光中隐含关怀。
薛凌云听罢,心中一暖,却不打算退让。墨以尘的身份十分复杂,他既是圣珈族的族长,又是先皇义子,如今更是东越国的国师,楚傲寒对他十分忌惮。一旦他潜入泰京的消息泄漏,楚傲寒绝不会留他性命。
当年虽然是他决绝辞官在先,却终究未能忘情,他又怎能让墨以尘独赴险境?他望向墨以尘,眼眸里带着万折不回的坚决:“我只求今生无憾,至于史官如何书写,并不在我的考虑之中。”
墨以尘的眼睫毛轻颤了下,声音低了下来:“你何必如此……”
“就凭你我青梅竹马的情谊,我也不会让你独赴险境。而且,我确实有这么做的理由。”薛凌云说得真切,幽深的眼眸里隐约可见复杂的情愫。
墨以尘想起他们这一生中离离散散了多少回,每次总是擦肩而过,可谓有缘无份。他对世道已看淡,即使情如旧,亦不愿强求。
“既然你已有决断,我也不便再劝,那就一起去泰京吧。”语毕,墨以尘专注地吃着手中的鸡腿,不再多言。
吃饱之后,墨以尘出去取水,山洞内只剩下叶辰夕和薛凌云二人。薛凌云投靠叶辰夕之后便一直住在康王府,与叶辰夕感情极好,但叶辰夕毕竟失了忆,即使他知道薛凌云曾经是他的心腹,一时半刻也不可能热络如从前。
片刻的静默过后,薛凌云终于问道:“殿下已决定退出皇位之争了?”
山洞并不大,火光盈满一室,阵阵暖意驱走了冬季的严寒,他们的身影被熊熊火光映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转目望去便能看到斑驳的影子。
叶辰夕轻声叹息,随即说道:“皇兄纵然有负本王,却不负苍生。”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胜无数。薛凌云立刻明白了叶辰夕的意思,也明白他的无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