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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子通报了一声。几人便进了房。神仙哎。桑娘揣揣不安。不过一个照面颇让桑娘有些意外。想象中的神仙应该是仙风道骨,头发胡子都是花白飘飘,外加一身素色的长袍,最好嘴边还嚼着几分慈爱的笑意。好吧。就算不是仙风道骨。身为神仙风餐饮露,至少应该很瘦很骨感吧。可是面前这个笑眯眯的老头子,胖乎乎软乎乎的,一笑一动身上的肉就像波浪一样抖个不停。和打招呼最先亲密的接触的就是他的肚子——貌似因为腰围过于壮阔,上衣与裤围之间绷出了一小条白净净的肉。
桑娘看的呆了。这河神绝对是她见过的人当中,最具重量级的一个。只见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特制的,特大大大大大大号,舒服的纯棉印花布,两个宽大的袖口在手腕上挽了又挽,露出同样肉嘟嘟的胳膊。
“丫头。听小狐狸说,你是做刺绣生意的?”
河神开了口,上下打量桑娘一番,满眼都是笑。
“回前辈的话,是。”桑娘恭敬的回答。河神捋捋胡子:“叫我金叔就好,前辈前辈的叫得生分了——你家可兼做成衣生意?”
“做的。奴家另有一个成衣坊,专卖成衣。”
“那我这样尺寸的衣裳,可是能做?”河神眯起眼,有点小心翼翼味道的问。
桑娘打量一番:“虽然有点超脱常规,但是只要有样子,还是能做的。”
“好。”河神一拍手,呵呵呵的笑:“唉,总算找到个可以随心定做衣裳的地方了。”
“金叔。”玄天青在旁边恭敬的叫了一声,这才插上话茬。
“你这个媳妇我喜欢。”河神点点头,扫了玄天青一眼,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你这小狐狸我就不喜欢了。”
“做法招天雷。”河神冷哧了一声:“不过千年的道行,这天雷也是你能招的么?也不怕雷公震怒一下劈了你。”
千年……桑娘在一旁抽搐了下。总算知道了狐狸精比较确切的年龄,千年啊……难怪他总说她人生短暂……
“金叔。小侄也是无法。”玄天青无奈:“这大火来得太急,若不如此,只怕整个平石镇都得付之一炬。”
原来他冒着这样大的危险。难怪那时石头的表情那般凝重。桑娘忍不住抬起眼角看了玄天青一眼,心里不禁的感动。以后要对他好一点才是。
河神摇摇头,转眼看着桑娘:“玄家媳妇。既然你来了,也是有缘。就带你去看一些人间看不到的东西,可好?”
“好。”桑娘回答得毫不犹豫。
河神赞赏的点点头:“如此,走吧。”
淡淡的雾气从房间的四面八方弥漫而来。桑娘正无措间腰间一暖,抬头看时玄天青淡淡的,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桑娘不解。旦觉身子一轻,风卷着雾气散开了。有风迎面而来,让桑娘眯起了眼。
再睁眼时只见他们踏在云彩之上,于碧空之中敖然飞翔。桑娘又惊又喜:“啊。原来云朵是可以站人的啊!”
河神闻言在前方呵呵呵的捋着胡子笑。玄天青淡淡的解释:“不是所有的云朵都可以——这朵云彩是金叔用法力凝结而成的。”
居高临下的望下去,金色的阳光让大地散发着迷人的光芒。碧波起伏的山川,奔腾流淌的巨河,偶有一群白色的飞鸟从云彩之下掠过,好一幅安静祥和的美景。
再往前行金灿灿的土地却逐渐变成了黯淡无光的灰褐色,焦渴的龟裂着。阳光到了这里仿佛也黯淡了下去。下面一条大路,无数衣衫褴褛的人们踯躅前行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幅茫然无措的神情。
“这是……”桑娘为下面的景色所震撼,忍不住开了口。
“这就是潭州。”
玄天青在旁边接了话。
云朵停下了。正下方一条浊浪滔天的灰色大河。岸边有人搭建了高高的木台。一位身穿大红色神袍的巫师正在上面跳着诡异的舞蹈。每扭动一次身体,台四周赤裸着上身的壮汉们便有节奏的敲击挂在身前的兽皮巨鼓。鼓声具有神秘的穿透力。波纹一般一波一波传上天际。震得脚下的云朵轻微的震颤。
台上供奉着三牲五黍。台下黑压压整齐的跪了一大片人。喃喃的祈祷着些什么。嗡嗡的声音传上来,让人心情悲凉。
“……”桑娘开不了口。眼睁睁的看着从台上走下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走到一对夫妇身边,从他们手里夺下天真的孩子,高高的举了起来猛地扔进了大河里。跪着的人们顿时爆发出滔天般狂热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