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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时,身后晨光已现,镜月阁满身素白,皆被笼罩于朝阳之下,无有生机,只见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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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镜月阁之后,谢初语一路往东,朝着斩月峰的方向而去。
这条路三个多月之前她走过一次,如今再走,却是大不一样。三个月前她与朝颜一道,经历了许多事情,也看过了从前她未曾去发现的风景,而如今她孑然一身,纵使路上风景再美,也无心再看。
经过临城,到了城外的山林,谢初语见到了与朝颜一道离开时,两人曾经休憩过的那棵树。
曾经点燃过篝火的痕迹还留在林间的空地里,被落叶掩盖了许多,却依旧清晰可见。谢初语看了片刻,纵身到了树上,自怀中掏出短笛,缓缓吹奏起来。
笛声悠远回荡,在渐渐沉下来的夜色中点染起星火,谢初语想起当时他们在这里,朝颜想要她教他吹奏笛曲,她却未曾答应。
其实她没有告诉朝颜,那笛音她是随着牧棠学的。牧棠幼时经常一人坐在亭中吹奏,她听多了便也会了那调子。后来牧棠离开镜月阁,作为牧棠的替代品,她自然也学会了吹笛。
朝颜其实原本就会,不过是他不知而已。
谢初语一曲吹罢,收回短笛,迎着星光与夜色在林间睡了一夜。
接下来的许多天里,谢初语沿着他们曾经走过的路一直往前,没走过一处,总能够找到些许她与朝颜曾经留下来的痕迹,她渐渐开始沉迷于这样的事情当中,仿佛还能够看到不久之前发生过的画面,听到两个人曾经交谈过的话。
离开山林之后,谢初语便到了游龙寨。游龙寨依旧是从前的模样,还是那般破烂,谢初语想到当时自己与朝颜一起踏进这里的时候,朝颜便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份就是真正的牧棠。
他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听她讲起牧棠从前的故事呢?
谢初语还能够回忆起那时候朝颜的神情,牧棠与朝颜虽是同一个人,但却相差极大,想到朝颜那时候不敢相信的模样,谢初语不禁有些失笑。
然后她渐渐将笑意凝固,发觉朝颜离开之后,自己如今第一次露出笑容。
总有一些事情是无法忘怀的,但纵然再无法忘怀,它也在不断地随时间消逝,这种感觉真是可怕。
谢初语眸光微黯,继续往前,这才突然记起他们在往斩月峰的路上,朝颜曾经提出过要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叫做桐雁镇。
去桐雁镇会经过一处山贼常出没的地方,当初朝颜冒着危险也一定要去往桐雁镇,便是为了看望他的干爹干娘。那两人待朝颜与谢初语极好,那时候在桐雁镇当中,朝颜曾经对谢初语说过一些话。
那时候谢初语未曾在意,如今想来,才终于明白其中含义。
那时候朝颜对她说,干爹干娘平日没什么人陪,而他又没空来这里,希望谢初语能够代替他常来看看他们。
后来在桐雁镇与那对老夫妇道别的时候,他还说过,他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或许很长时间才能回来看他们了,希望他们多加保重。
谢初语终于明白过来。
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或许是从更早之前,朝颜便已经决定了要回归牧棠的身份,亲自参加这一场决斗。
那一场道别,分明就是一场诀别。
只是她不知道,那对夫妇也不知道,唯一知晓此事,并将它藏于心底,对所有人展露笑颜的,只有朝颜自己。
离开游龙寨后,谢初语依照朝颜的话去了桐雁镇,循着记忆找到了那对中年夫妇的院落大门。片刻的静默过后,一道脚步声自门内响起,接着便是一名妇人的声音道:“谁呀?”
大门同时被人自里面打开,站在门内的人果然是那名妇人。虽然见过的时间不长,谢初语对这一对夫妇的印象却极深,不知为何见到他们便觉得十分亲切。
那妇人见了谢初语,亦是微微一怔,旋即恍然笑道:“原来是谢姑娘,朝颜呢,你跟他一起来的?”
谢初语自那妇人口中听得朝颜的名字,不由得眸光微黯,短暂的沉默过后,她却并未说出实情,只摇头低声道:“朝颜有事在身,无法前来,所以托我来看望两位。”
那妇人听得这话神情也略有失望,不过很快她便又笑了起来,拉着谢初语道:“没事,他忙是应该的,不过可惜今儿个我们家那个不孝子回来了,我正好做了一桌子菜,他这回吃不到了。”她一面拉着谢初语进屋,一面又低声念叨道,“谢姑娘你既然来了可得好好尝尝,我做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