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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妃近几日收敛了,日日待在睿王府,皇帝不宣召,她便不入宫,安逸地与两个儿子同处。皇帝隔不了几日,便要小世子入宫陪他游玩御花园,小世子白承佑出生在灵州,自是从来不曾见过御花园巧夺天工的园林花卉、假山亭榭,新奇地拉着皇爷爷的手在花苑之中穿行,这一来,皇帝的身子骨架不住了,兼之不久前又感染了风寒,便躺在长生殿养神休憩,几日不曾上朝。
“柳行素,我有件东西想给你看。”
韩诀终于不再为难柳行素,他也知道自己拖不了太久,要是白慕熙问起来,得知他不守信,又要与自己为难,韩诀索性将东西取了出来,此时整间耳房内只有他们两人,南窗被拉开了,十月暮秋,晚风萧然。
柳行素抽出手中的锦盒,里头放了一支金色的羽箭。
她的目光冷了下来,这支箭的箭头是寒铁铸造的,箭头粗糙,但棱角锋利,比起她族人身上的箭又别是一副装饰,末端用的是金色的鸟类尾羽,这种山鸠,应该栖息在贺兰山以北,如果猜得不错,这支才是真正的突厥人用的箭。
韩诀见她颦眉不语,负手走到窗边,“你想得不错,这支箭,是突厥骑兵惯用的,你晓得,我这个人喜好收藏,连喉结珠这种东西我都弄得到,一支突厥人用的箭当然不在话下。”
柳行素把箭放回锦盒,合上了盖,“你想告诉我什么?”
韩诀的手掌抚过窗棂,微挑的眼看起来有一丝邪狷,“禁卫军从胜州生还的人尚有百人,这支箭是一个伤者身上拔下来送给我的,他们确实曾遇到过突厥人的袭击。不过,你如果不信,以为是什么障眼法,那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靠着窗,在柳行素的心跳加疾之时,面不改色地将身子微微后仰,“你怀疑陛下。”
柳行素懂了他的意思,“韩大人想打消我的怀疑。”
“不,我是就事论事。”韩诀摸了摸下巴,“我想知道,如果,杀了柳氏满门的人真是陛下,那么,你是想是冤有头债有主,还是想父债子偿呢?”
原来韩诀指东打西一番,目的在此。
柳行素一时无话。
风从红翻翠骈的院落外穿入耳房里,沙漏细腻的声音犹如不绝如缕的道道跫音。
韩诀的手指已经扣住了窗棂,他阴柔而俊美的一张脸上全是急不可耐的仓促和不满。
柳行素微微一笑,“大人,如果凶手,下官是说如果,真的是皇上,下官不能把太子怎么样,更不能把皇上怎么样。下官势单力薄,也不过是个小女子而已,就算侥幸中了科举入了朝堂进了中书省,也还是一个人,涸辙之鲋,又能有什么作为?大人你实在是杞人忧天。”
韩诀摇头,“我当然相信不能对太子做甚么,但我想知道的是,柳家对你是否重要到,你会为此和太子决裂,甚至,恨他。”
他表弟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要是中间隔了一段血海深仇,真是泼天一盆狗血了,韩诀本来还想从中作梗,现在却只觉得他表弟可怜。
柳行素将锦盒放在他的博古架上,绣着朵朵富丽娇艳牡丹的细绸屏风,珍禽描画在上边,仰着脖子,收了羽毛,犹如困于死牢的囚徒,她将手藏回袖子里,“韩大人想多了,事情和太子无关,我最不喜欢牵连无辜。”
否则凭她早有怀疑,也不会和白慕熙走得那样近。
韩诀点头,眸底有欣慰的笑意,“既然如此,我再给你看样东西。”
柳行素不知道韩诀这个有收藏癖的人还存了什么东西,倒有几分好奇,韩诀走过来,从他那排紫檀木的博古架上取了一只香炉,“柳家上下被葬在阴山附近,但很少有人知道,大部分都只立了衣冠冢,有不少尸体,早就失踪了。”
“你说什么?”柳行素握紧了拳,她一直以为,爹娘已经被葬在了阴山,去年启程要来上京,她还曾经带着柳承徽去拜祭过爷娘。
韩诀解开鎏金香炉的盖,取出了半片残甲,漆红已褪,只剩下雕刻的虎兽花纹还尚有轮廓,摸上去有点咯手,“据说,这是柳老将军的玄金宝铠,我也是托了人从军营里弄来的,不过很可惜成色已经不如先前好了。”
柳行素手里握着那片铠甲,指尖微微用力,脸色一片惨白。
爹的铠甲刀枪不入,是什么神兵利器,竟能削下这么一块残片?不,不对,柳行素摸了摸断口,并不平整,并不像是被利器砍断的,反而有些腐蚀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来说,最显而易见的,都不会是真相。这不是身悬疑破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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