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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兴观群怨,范围弗过,品汇事物,曲成弗遗;其大指达于书,通于易,可以从政,可以处变,可以发乎天地之情,可以舒乎山川之气;然能感觉上智,不能感觉下愚。
若夫挽救浇风,医治薄俗,其维村妇牧竖,走卒贩夫,人人能读之通俗小说乎。
余既有鉴于斯,乃废举业,而以稗官自任,以故两应乡试,皆未获售。
光绪戊申,纳粟末职,听鼓苏垣,名虽已入仕途,仍以我行我素为务;举凡胜朝掌故之学润和地租是资本主义社会中工人、资本家和土地所有者三个,清室治乱之源,远稽史籍,近咨舆论;徵集较为详实,有益世道人心之事,一一笔诸手册。
同僚揶揄,妻孥讪笑,咸置枉闻。
积月而年,册乃渐厚,私心窃喜,可展夙愿。
先是禀到之日,三吴人士,因余薄负虚名,乐与为友,旋即邀人白雪诗社Ernst,1866—1933)等。机关报是《萨克森工人报》。推行冒,养花轩诗钞所成,知是时倡和之功焉。
某月日,偶题寒山寺壁云:诗心此日何人会,独听寒山夜半钟。
见者目以为狂,独泉唐之陈子蝶仙,力排众议,颇觉许可,乃结文友。
后余凡有诗文小说之作,辄向蝶仙请益。
蝶仙亦语人曰:徐某言情之笔,吾堪与敌;若写宦途人物,吾或逊彼一筹。
有人传述斯语,余益自勉。
不图言犹在耳,而岁月云迈,余与蝶仙,两鬓皆皤,各具龙钟之象矣。
惟蝶仙因有家庭工业社之设,久已脱离文字生涯。
余虽依然故我,一事无成,犹幸久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之古语所激励,只需一支秃管尚存,斯志永久不懈。
去岁春天,以某老友之绍介,得识大众书局之樊剑刚君,遂有订撰《曾左彭三杰传》之约。
本书宗旨,乃以曾左彭三氏之奇闻秘史为经,复以道咸同光四朝之循环治乱为纬;他书已载者,不厌加详,他书未载者,叙述尤尽。
且先君子杏林方伯,亦于“红羊”一役,追随川督刘秉璋太夫子,先后凡三十年,非第目睹曾左彭三氏之一生颠末,即其他之中兴名臣,拨乱饶将,莫不共事多年。
暇时庭训之余,常谈“天宝”故事,余既耳闻已熟,又与平时手册所记,一一吻合;余文虽陋,尚无面壁虚构之嫌,益以老友二人,代为详评细注,补余不足之处,尤非浅鲜,纵多丑女簪花之诮,或少齐东野语之讥欤,书将出版,爱赘数言,即以为序。
时在中华民国二十一年三月三日。
剡谿徐哲身氏
序于上海养花轩小说编辑社
徐哲身小传
哲身为予二十余年前同结文社之老友,别号剡谿放形客,后改养花轩主,有《养花轩诗集》行世。曩在光绪戊申,听鼓吴门、以予所填浣纱溪词,绝赞周小红女史之美,竟鬻其田产而纳诸�室。于是终日柔乡,不理世事,遂不得不赖笔墨以为生。其赖笔墨以为生者,近且二十年,谁谓读书人必无出息耶?予友之赖笔墨以为生者甚多,而赖撰著小说以供仰事俯蓄者,尤居多数,因是一般学子,求予函授小说者,亦岁不乏人。惟予实已无暇及此,而朋友中赖小说以为生者,亦无暇舍己芸人。只有哲身,老兴弥佳,犹能出其余绪设一函授小说社于上海。但其原订简章,颇觉琐碎,爰就鄙意为之代订、以便学者:一、函授小说,其第一步当由学者本人,自述其从小至今之经过,及其所见所闻可喜可悲之事实,用白话演为章回体之小说,每月撰述一回或二三回,每回之字数至少须在三千字以上,用批文格缮写清楚,以便批改;如为短篇小说,则字数多寡不拘,每月只改一篇或二篇,统计不逾一万字为度。二、函授小说,并无所谓讲义,只有一诀,即任写何种人物,必须体会神情,使其言语行动,如见如闻;凡写数人同在一地,务勿忘却旁人之言动神气,致如木偶,凡写一人之面貌衣着,必细状其特殊之点;凡写屋宇风景,必如图画,不可仅写大略;凡叙事情,若非万不得已时;切勿用追述补叙之法,致使读者坠入五里雾中,误为尚在叙本段之事也(哲身所长即此数点)。凡未到过之地方及未见过之人物,切勿虚拟,以致描写不真,转形见绌。凡用此诀,直写小说,无论如何,必已可观,故无所用其长篇讲义。若在平日观摹,则写情当取《红楼》,写社会当取《儒林外史》,而近人所著、亦不外此渊源(哲身之《官眷香梦记》、《香国春秋》,恨水之《啼笑姻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