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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家三口来看房,我照样迎接。
小孩子牵着父亲,对客厅里每一样东西都好奇,只看不敢动。做妻子的和我攀谈:“房子不好买。新的楼盘,那么烂的地段,又没有学校,开价也比杀猪狠。一直想买二手。”
“房子确实很重要。”
“这里的房子当初看是天价,现在也和那些新楼盘差不多了。”
“感觉怎么样?”
“不像住了六年的老房子。”她说,“到处都很新。你们很懂保养。”
“你放心,价钱好商量。”
我已经决定坐下谈价钱,门铃又响。
我去开门,“来了来了。”
只见周宴一个人站在外面。
里面还有客人,我让他进来也不是,关门也不是。
他斜一斜眼睛,看见玄关里有好几双鞋,说:“有人在看房子?”
“是。”
“我先进去。”
我只好把门开得更大些,让他进来。
里面三个连忙站起来,对周宴说:“好抢手的房子。——你也是来看房的?”
“我是她的前夫。”
他们都识趣,立刻向我告别:“我们再电话联系。”全部走掉。
周宴坐到沙发上,把包放在一边,看着茶几上几个水杯,默不说话。
我懒得招待,把杯子收进厨房,一一洗好。许久才回客厅。
出来时只见周宴正在翻看过期报纸,专心致志。
我说:“是喝茶还是喝水?”
“茶。”
我又回厨房烧水泡茶。看着水壶算时间,看到发呆。
终于端茶出去,周宴喝一口,放下杯子,说:“已经和人谈好了?”
我说:“正要谈价钱。”
“支票在这里。”他把茶几上的一张纸向我推一推,“五百万。”
我扫一眼。白纸黑字,分文不差。
我说:“我还没有决定卖给你。”
他淡淡说:“可以考虑。”
我笑:“好大的决心。”
谁要和钱过不去。我不傻。
我说:“再过两天,如果没人出价比你更高,房子就是你的。”
他的表情依旧淡淡:“没问题。”
第二十章(下)
当然没问题。
住了六年的房子,你看它哪里都没有问题,可它偏偏是被人住过的。有了人的活气,反而不如硬邦邦的一层水泥壳子值钱。
如同一次性筷子,拆开前最可爱,一层塑料纸当襁褓包裹,仿佛赤子般干净。一旦经了人的嘴,拿开水去烫,死猪也能烫活,已没人愿意再用。
我已许久不管公司财务。经济危机没有过去,高层人员尚且人人自危,以我辞职前所见报表数据,他要拿出这笔钱,相当勉强。
哈,周某人以五百万天价买这一套旧房,岂止是大出血,只怕还要在旁边备好棺材,及时收尸。
怪就怪在再没有人来看房。
不消想也知道周宴做了手脚。
我一个人吃饭睡觉,对着电视看一夜电影,管它枪战言情,拿来消遣几支烟的时间,也很清闲。
第三天他挑了中午时间过来。我并没有接到他预备大驾光临的通知,已经做了小半桌子菜,正在吃饭。电视里正播放午间新闻:元首会晤,共展未来,两只大手轻轻一握,好似友谊长桥架起,周围顿时闪光大作,唯恐漏掉这历史性的一刻。
不防门铃大作,我赶去开门,只见他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看我。眼睛里映着一行字:喏,我没有失约。
我直视他:“你吃过了?”
“没有。”
“吃完再来。”
他抬手挡门,“不用了。我不饿。”
骗鬼去罢。
我扫他一眼,说:“随你。”放他进门。
我回餐桌前吃饭。扔他一人在客厅里坐。
他待了片刻,终于关掉电视,在沙发上看报,安安静静。
沉默向来是他的拿手专长,保持一定时间一字不吭,对手常常会自乱阵脚,拱手认输。
这一招在谈生意时尤为吃香。半桶水也可伪装得高深莫测,不过是不让人猜出底细罢了。
可惜我例外。
我一吃便是两个小时。耐心咀嚼每一粒米饭,用绣花一般的慢动作去挑汤里的葱丝和香菜。吃得细致,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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