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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然后自己一个人归拢归拢桌上的公文,抱着它们决定去飞鸢楼陪华鸢。
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做着各自的事情,偶尔抬起头相视一笑,茶香和阳光在我们鼻息之间游走,这样的日子,多美好。
可是事实不是这样,季华鸢简直让我失望透了。我抱着那些公文踏进他的屋子里,他看着书头都没抬一下,只是略略皱起那本来挺好看的眉毛,随口说道:“嗯?你不是一大堆正经事要做吗?”
我闻言非常不满。他这句话只有十三个字,可是已经说错了很多事情:首先,他不应该如此轻慢我。其次,我的公务才不是正经事,是皇兄硬塞给我的麻烦事。最后,既然我都为了和他在一起而轻慢了我的“正经事”,他凭什么这个态度?
噢天哪,他一句话犯了三个错误,我简直不知道应该从哪点开始反驳他。但我很快就理智地想起,季华鸢才刚刚回家——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从崖上跳下去,不费吹灰之力就用天盘丝将自己和崖体系了起来,然后顺着提前很多天就攀爬了无数次的线路顺利地找到了预先准备好的岩洞,猫进去,舒舒服服地睡一觉,等晏存继坐船回西亭、南怀的兵马已经进山搜救了之后,他再轻轻松松地绕过那些总兵台的废物,一个人在绵延万里的山峦间过了几天野人的日子。每天插鱼,烤兔,数落叶,晒太阳,看星星,自己想了很多很多。他说他从崖上跳下去的时候,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那种感觉特别爽,即使他顺利逃生,却依旧觉得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是啊,那正是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一次金蝉脱壳,更是一次新生。
华鸢说,他在山里那五天,过得非常轻松。以至于他回忆起和我过去那些坎坷和纠结,都觉得分外傻和不真实。他本来真的打算走了,一去不回头,然而就在第五天那天清晨,他在树上睁开眼睛,眼睛边上的枝杈上竟然还有一片新绿的叶子。如此寒秋,其它的叶子都纷纷枯萎散去,而这个绿色的小生命,才刚刚发芽。
华鸢说,他觉得那片叶子就是他。他在树上发了好一会呆,然后突然决定要回家。
他将故事讲到最后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睛,轻描淡写却又严肃真诚地说了八个字:天大地大,我要回家。
所以其实你看,这个白眼狼本来真的打算要离我而去了。他最后之所以能够回来,竟然他妈的是因为一片轻飘飘的不应景的小绿叶子。我当时崩溃地想:我是不是应该派人把那叶子采下供起来?
季华鸢说完那些话之后起身要去吃早饭,一边穿衣服一边很高姿态地说道:“你放心吧,既然我回来,就是接受了你的那些缺点。我没要求你改,我只是决定接受它们了。”
——你们看看,你们听听。最后他妈的竟然是他不计前嫌宽容大度地原谅了我,这还有天理吗?
最没天理的是,我当时竟然呆呆地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小声问:“那你不许反悔噢?”
…………真他娘的。
思绪拽回来,我迅速在心里原谅了他的怠慢。然后佯装咳嗽了两声,坐在他身边。
季华鸢终于抬了一下眼,他漫不经心地打量了我一圈:“受凉了?”
对嘛对嘛!这才对嘛!我心里非常受用,然而脸上必须装住,我非常明白,我必须早日做回我威严霸气的北堂王,就像他刚回王府时那样,将他训得服服帖帖得才好。是以,要温柔,但也不能太随和。我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仔细拿捏了分寸,觉得自己应该先轻轻皱一下眉头,然后用低沉而好听的声音说:“没事。”这句话的语调不能太随和,要让他感受到一点点距离感,让他感觉到我确实在回应他的关心,然而我又不是非常在意他的关心。这样的尺度刚刚好,但却是不那么好把握的。我在心里酝酿了一下,然后非常完美地皱了皱眉。
——想象中,这时候季华鸢应该已经被我的皱眉吸引了注意力,他应该放下书,抬起头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可是没有,这货当真只是随口关心了我一下,然后又津津有味地看起他的书来了。我非常尴尬地杵在边上,突然觉得穿堂风有点冷。
我只好临时改变策略,用柔软无害的小声音说道:“昨天晚上睡觉你抢被子,我吹了一夜寒风,可冷了呐。”我说完之后,觉得他可能不信,因为他睡觉其实很老实,于是我又响亮地打了个喷嚏,然后狠狠地吸了吸鼻子。
幸哉!季华鸢这回可算是暂时放下了他的书,抬起头有些半信半疑地看着我,说道:“嗯?我抢你被子了?”
我连忙点头,这个时候一点犹豫都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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