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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腰部断开,肠子流了出来,和着血水流了一地。那人分明应该已经死透了,上半身却还在地上抽动。
他茫然地低头环顾四周,环顾着五具伙伴的尸首。一瞬间,他有些茫然。
有什么东西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是西亭最精锐的利剑,他们,都是战神,是兵王!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他们遇见的,是北堂朝。
翟墨剑尖点着地,向他走过来,一步一步,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跳上。这个二十六岁的战士眼眶突然红了,但他戴着晏存继的面具,在漆黑的夜色里,根本就看不出来。他张开嘶哑肿痛的喉咙,一字一字咬牙道:“你们这群南怀狗。”
“我们不是。”翟墨的声音像是磨豆沙的磨盘里转着的铁勺子,冷,硬,一圈一圈地转着:“但你们是,你们踩在南怀的土地上,要捅破南怀的一片天。所以,你们没有权利怪我们心狠手辣。”
西亭兵强硬地撑在那里,突然扬起头来高亢愤慨地嗥叫了几声,大喊道:“王储!千秋万代!”
远远的,陆陆续续传来狼嗥声,像是要给他送行。
“翟墨。”北堂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淡淡的,平静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给他一个痛快。”
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其实是没有恐惧的。你感到恐惧,那只是因为,死亡还不够近。他倒在地上,努力地想,自己还有什么遗憾的,身死异乡,总是有一些不甘心。但是,空白像是一阵暴风一样飞快地席卷了他的大脑,也许有遗憾,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朱雀饶场走了一圈,挑着还能用的面具收集起来。翟墨嫌恶地看了一眼那一张张皮,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剑,沉默着在草地上用力蹭着。草叶哪里能吸得住那么多血,浓郁的血滴被蹭开,薄薄的淋淋漓漓的染红了一整面。
北堂朝走过来:“你话多了。”
翟墨低着头:“是。”
“看着和你一样的精锐,一个一个被猎杀,心里难受了?”
“没有。”翟墨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闷闷的。“这几年,死在属下手上的,有几个不是精锐。”
山林中一时间有一丝令人尴尬的沉默飘散开来。朱雀走过来,语调有着刻意的不在意:“哎呀墨哥,你这是多久不杀人了,怎么就怵了。”
北堂朝看着翟墨,话却是对朱雀说的:“他是见我手段太狠了,作为好下属随着我做了,心里却犯着恶心。”
翟墨依旧低着头,不承认,也不反对。北堂朝看着他,终于,沉沉地叹了口气,道:“东门的气氛也是太好了,给你们一个个惯的,都敢和我犯倔打诨。”
朱雀在一边赔着笑:“是王爷气量好,能给我们松一松。墨哥,是吧?”他说着,用手肘给了翟墨一杵。翟墨不躲,不还手,他慢悠悠地抬起头看着北堂朝,咬着的唇松开,被牙齿勒出一道白印来。“王爷,明明可以一击立杀,何必要我们下这么重的手。”
这一句话,已经明显地带有指责的含义了。他是王爷,而他只是一个影卫。翟墨知道自己,太放肆了。
方才在灌木丛中,北堂朝对朱雀比出的是拇指,指向东北方向,是东门的暗语,断腕。他对翟墨平直地伸出手向下纵切,是腰斩。
战机转瞬即逝,没有人胆敢质疑,只有执行。他们都是好战士,但不代表他们不敢质疑老大的决定。
北堂朝看着他,这个好下属梗起脖子,让他没有法子。对翟墨,打得,骂得,但是现在人家心里有疙瘩了,你就只能顺着他。这个下属,北堂朝是有很深的情分在的。终于,他低叹了一口气,道:“本王瞧见那一个个的晏存继,心里就堵了。你们若是觉得实在没有必要,等会见到的西亭兵,该怎么杀,就怎么杀吧。”他说着,皱起眉,在翟墨的脑袋上转着圈大力囫囵了几下,然后推了他一把,“养你们这群兵蛋子养的,越来越娇贵了,成天磨磨唧唧的。快走,他把别的狼崽子都招来了。”
翟墨这才有了几分生机,他看着自己当先一步远去的老大,突然觉得心里很踏实。
其实更触动他的,是方才那句“王储!千秋万代!”,那一瞬间,他觉得西亭铁狼军人人都像是被晏存继洗了脑一样的。他们追随晏存继,不是单纯的对王者的膜拜,不是对祖国的忠诚,而更像是愚昧无知的平民对神的拥护和狂热。
那一瞬间,翟墨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他也是一个这样的存在。只是刚好,他效忠的主子更强大,他自己也更勇武,所以倒在血泊里尸首不全的,不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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