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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撑到何时。”
那日北堂朝一直留到晚训,季华鸢因之前训练不尽心,在别人照常训练之时,却被朱雀罚到一边舀水。这舀水听似简单,做起来也是极折磨人的。受罚者的手腕上坠了两块沉甸甸的铁块,绑着的却是极细的琴弦,光是一动不动都会嵌进肉里,坠得久了,血行不通,连手都是苍白的。
季华鸢手腕坠着重物,还要拿一支极浅的小汤匙,将满满一罐水一匙一匙舀到两丈外另一个一样的空水罐里。路上手一定要稳,不能撒出一滴。而朱雀特意要他另一手不缚任何重物,如此一来,身体更难维持平衡。
水罐放在地上,每一次蹲下和起身都需更加小心。季华鸢如此被折腾了一下午,到了傍晚终于舀完了一罐,却还要换左手。翟墨老远看着,松开琴弦后本就纤细的手腕竟然勒出了那么深的一圈印子,苍白无色的手顷刻间就充了血,只是看着都觉得疼。
北堂朝亦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只见季华鸢也真能忍得住,听见朱雀说换手,竟是毫无迟疑,右手抖着将铁块又系在了左手腕上。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季华鸢失败了十几次才算是做好了,转身又开始一匙一匙将水舀回来。他走得很慢,专注地盯着匙子里的水,好像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北堂朝透过夜色去捕捉那人的神色,想找到一点委屈和痛苦,却最终只是失望地发现他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表情,就好像受罚的不是自己。
然而,北堂朝不可否认的是,季华鸢真的很稳。稳到让人心颤,也稳到让人心安。
第一次,北堂朝对这个一直需要被他保护的身体,有了些许信任和期待。
好不容易过了戌时,地下训练场愈发阴寒,朱雀终于叫训练的影卫们停下,也叫季华鸢同大家一并用了晚膳后休息去。
北堂朝没有动,等影卫们都退去了,照例留下听朱雀和翟墨一同分析下午众人的表现,将每个出彩的地方和纰漏之处都挑拣出来,不得有一处遗漏。
朱雀点出七号、十五号,还有下午被他嘲笑喘得像驴的九号,北堂朝都点头表示无异议。翟墨说完自己的观察后就不再说话,半分主观的评价也无。朱雀把这三个人的表现又事无巨细地说了一大通之后,北堂朝不仅依然沉默着没有回应,连眼睛都闭上了。
终于,朱雀还是说出了一直憋着的话:“还有十四号,天资和努力都很够。刚才舀水时也可看出,是一个很稳重有耐心的人。属下知道王爷不喜,但是轻功这一块,十四号真的无可挑剔。”
北堂朝睁开眼睛,看着朱雀,缓缓道:“本王还以为,你跟了本王五年,从前也是认识季华鸢的。”
朱雀闻言,退后一步抱拳跪下,回道:“属下从前的确认识季华鸢,也知季华鸢与王爷渊源。只是王爷派属下分管影卫选拔,属下职责所在,不敢有半字虚假。影卫的第一要务,就是在身处绝境之时为王爷找寻生路。王爷,恕属下直言冒犯,即使季华鸢在别的课目表现不佳,也当得是影卫上等人选。”
北堂朝听了,没有回答,没有发怒,但也没有叫起,而是把弄了一下折扇,斜睨了一直缄口不言的翟墨一眼:“你不是挺能说的吗?哑巴了?”
翟墨看着自己的鼻尖,一板一眼答道:“属下是长记性,等会还要去经戒房受罚,不敢乱说话了。”
“不如你现在就去。”北堂朝气道,瞧着他那一副样子,知道他即便说了也是讨打的话,索性不再理他。
“王爷,天晚了,您要不要在营地用膳?”朱雀替翟墨出口问道。
北堂朝站起身:“云寄怕是要被钱庄的事缠住了,本王这几日索性就宿在营地好了,不必兴师动众,收拾个屋子出来就行。”
朱雀听完觉得头皮一炸,心里把翟墨和季华鸢骂了千万遍,面上却是一副喜笑颜开的谄媚样:“王爷留宿在这,真是暗影云天福气。”
北堂朝这次是真的连斜都懒得斜他一眼,径自转身走出去,突然又想起什么,冷道:“对了,本王倒不是还对那季华鸢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瞧九号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二十四影卫你们要看管好了,别坏了我东门的规矩!”
“属下领命!”翟墨和朱雀一齐跪地拱手,大声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
☆、再相逢(三)
东门是南怀王庭直属的暗杀机构,是北堂朝从无到有再到枝繁叶茂,一点点扶植起来的,授命于皇帝北堂治,只听命于北堂朝。是以,北堂朝在东门素来积威极深。只一个晚休的工夫,十四号季华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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