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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年龄也大了,让他在外面浪一辈子,捡一辈子垃圾肯定是不行的。
下午6点多,我们从小泳海家出来后,看见熊婆婆正蹲在自己的棚子前,在地上燃起一堆纸钱。走近一看,婆婆的眼里还挂着泪。我问婆婆这是给谁烧纸钱,她用哽咽的声音说,快过年了,想起死去的大儿子,为他烧点纸钱。
6、“王瘸子”
12月4日,我们再次来到这片工地上的“垃圾王国”。
据熊婆婆讲,靠南边的一片空地,是一帮河南流浪汉的据点,住的二三十号人,几乎全部是河南人。
在“河南帮”的一家窝棚里,我们遇见一位40岁名叫梅旺兴的汉子,他说来汉有3个年头了,家里有老婆,有两个娃子,遇到农忙就回一趟家,没活的时候就出来挣钱,捡破烂。在这里的河南人绝大多数也都是他这种情况。至于这片“河南帮”窝棚部落的“发祥史”,他说他也不清楚,然后指着一位坐在窝棚前晒太阳的老汉说,那是“王瘸子”,脾气又坏又怪,算是这里的“长老”,可以去问他。
我们走过去,和“王瘸子”搭上话。他饶有兴趣地聊起我们提问的话题。他说这一片“河南帮”并不是有组织、有意识形成的,而是东南西北凑到一块的。最开始这里只有少数河南人搭棚子住,后来流浪到这里的河南人发现这是块“宝地”,于是越聚越多,形成了现在的规模。据说规模最大的时候曾有四五十个河南人住在这里。
“王瘸子”本名叫王本第,河南驻马店人,今年已经66岁了。因老伴死得早,在家跟儿子媳妇过得不顺心,自己便干脆出来流浪了。1990年,他来到武汉,此前已经转了6个省。因为腿脚不便,别人喊他“王瘸子”。
和其他老人一样,“王瘸子”也喜欢聊他的“光辉历史”。他说,说起来自己算是个文化人,解放前读过两年书,解放后又读了3年书。1957年,他曾在家乡做过通讯员,还担任过扫盲主任和教师。
在1958年的饥荒年代,他跑到青海逃荒。1959年到了甘肃兰州,在那里考上了甘肃师范学校。学习3个月后,被分配到甘肃大学附属班团结二校教书。两年后回到家乡,才知道父亲、哥哥已经死了。1964年,他媳妇也死了,留下两个儿子。这时,上面要他去当干部,他心里正伤心,加上儿子无人照料,便没有去做公差。
儿子结婚后,他从家乡出来帮人修补房子,还在药厂做过饭。1990年,他来到汉口,由于年龄大的缘故,找不到事做,便四处流浪,以捡破烂收破烂为生。他指着身后的窝棚说,“这就是我的高楼大厦!”
“王瘸子”很诡谲地对我们说,今年夏天很热的时候,有个四五十岁的女人也上门来找他,说5元可以和她做一次交易,被他赶走了。
“我不玩女人,对女人没兴趣!”“王瘸子”指着垃圾场靠近路口的一个窝棚说,那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就住在那个棚子里,是应城人,和一个快70岁的男人住在一起。女的专门勾引捡渣子的,做皮肉生意,男的则负责在外面望风。
“王瘸子”指着李宇新的相机,说:“你拿着相机,我一看就知道是记者。你要为民除害,把那对狗男女从这里赶走。他们男盗女娼,赚捡渣子人的钱,是败类!”“王瘸子”说得义愤填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激动时,还摁着右腿努力从地上站起来。
7、“瞎子”王立南
按照“王瘸子”的指点,我们来到垃圾场西北角靠近出口的一个窝棚。跟其他的窝棚相比,靠出口的这排窝棚搭建得要牢固得多,空间也占得大些,而且还有木栅门。“王瘸子”所说“应城女人”的那间棚子,门上挂着一把锁。显然主人不在家。
我们刚要离去,一个眯眯眼的中年男人向我们走来,满脸绯红,口中冒着酒气。他穿着一件还算整齐的夹克衫,脚上踩着一双皮鞋,看打扮不太像捡渣子的。他像熟人一样和我们打招呼,说:“我看你们两个在这里呆了好几天,是不是记者?我有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说着,他把我们拉到十几米外的另一个棚子门前,说:“我就住在这里。”然后打开门,请我们进去坐。
他说:“你们是不是想找那个棚子里住的人?”然后指向“应城女人”棚子的方位,“他们是拉皮条的,我最清楚。一到夜晚,女的在棚子里接客,男的到外面拉皮条,做的都是捡渣子的流浪汉的生意,便宜得很,几块钱一次。那男的还找过我,我没干。”
“他们现在人不在,是不是也出去捡渣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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