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页)
人的同情,人们一元、五元的把钞票和硬币丢进他举在手上的瓷碗里。他是哪里人?身体是怎么残疾的?他的父母在哪里?这些都引起了我对他的关注。
我在暗地里跟踪了这个孩子一天,惊异地发现,晚上8点多钟的时候,竟有一个年约40多岁的男人来接他。在亚贸广场前的人行天桥下面,这个男子将他身后的绳子慢慢解开,释放那只吊起的腿,替他穿好裤子,然后将其抱起,匆匆地朝附近丁字桥的邓家湾一路走去。
中年男子与小男孩是什么关系?我想只有先从小孩身上打开“缺口”。
第二天下午,我穿得衣衫褴褛,拎着一个破蛇皮袋来到亚贸广场前,装作是捡渣子的。小男孩依然在那里,我有意靠近与他攀谈。小男孩对我并无敌意,且很健谈。他告诉我他叫吴杰,今年12岁,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落得下身瘫痪。其实,以前他的腿从不放在身后,背在身后吊起是他一个叔叔的主意,目的是为了引发人们的怜悯之情,增加乞讨的收入。
吴杰说,去年他的一个叔叔带他到北京去乞讨,开始腿没吊在身后,每天的“生意”很一般,叔叔说把腿吊起来试一试,没想“生意”好多了。于是吊腿乞讨成为一种固定的模式。
吴杰说,吊腿最开始很疼,他很不愿意那样做。但叔叔说,疼一段时间就好了,而且还威胁他说,如果不听叔叔的话,就带他回家。可回家哪有北京好玩,所以他只好忍着疼痛了。不过现在他早就习惯了。
我问他在武汉还有什么亲人,吴杰说只有爸爸和他两个人。他和叔叔在北京讨了一段时间,因为那里管理太严,只好回家。前一些时候,因为在家呆不下去了,他只好随爸爸到了武汉,继续乞讨。
晚上,我请吴杰吃了一个汉堡包。趁着他高兴,我说想跟他的爸爸认识一下。吴杰说他爸爸每天晚上8点钟左右都会来接他,让我等着。
他爸爸来后,吴杰介绍我说:“他是一个好人,还请我吃了汉堡包。“中年男子对我很客气,边帮小孩整理东西边邀请我到他租住的地方去。
我们边走边聊。那男子说叫吴乃现,今年45岁,是河南商丘市民权县北关镇南村人。他的爱人10年前因突发脑溢血去世,家里的半边天倒了。更令他伤心的是,小吴杰1岁多时,患上了小儿麻痹症,东挪西借凑了5万多元钱,到南京、郑州、洛阳等地看专家,可还是落下了下半身瘫痪。因为残疾的缘故,小吴杰从没踏进过学校的门槛。他的一个姐姐倒是经常教他认字、写字,现在,他会写自己的名字。
后来,吴乃现娶了一个妻子。这个妻子带过来3个女孩,加上他们又生了一个孩子,使他的负担陡增。4个孩子上学,一个孩子嗷嗷待哺,一个孩子瘫痪着,生活过得非常艰难。每到农闲时,他只得出外做建筑,每个月挣个千儿八百的。令吴乃现出外打工放心不下的是,吴杰的后妈不是很喜欢他,吴乃现也不怪她,孩子多、负担大,加上吴杰什么都要人伺候:盛饭、洗脚、上厕所等,没有人伺候他就什么也做不了。没办法,去年10月底,他带着小吴杰来到武汉乞讨。
吴乃现租住的房子是武昌邓家湾的一间民房,只有七八个平方米。室内塞得很满,下脚都很困难。最里面是一张床,床上的被子既脏又破。床旁边的地上有一块1平方米左右的布垫子,这块垫子是供吴杰在上面玩乐的。门的旁边,是一个简单的煤炉子和一个搁碗筷的小桌子。
吴乃现讲,房租每月是80元,包水费和一个不很明亮的灯泡的电费。
吴乃现将吴杰放在地上的垫子上说:“其实,我很不愿意带吴杰出来乞讨,这是很丢人的事,而且很影响市容。但是没有办法,他的后妈不喜欢他,我出外打工又不放心。他是我的儿子,我肯定希望他像别的小孩一样蹦蹦跳跳的,可是因为瘫痪,他只能一辈子坐着。每当我看到他,想到他,我的心里就痛。既然出来乞讨,就希望能够多讨一些,所以还得将腿吊在身后。每次我给他系绳子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很难受。”吴乃现说话时有些颤抖。
我问吴乃现:“那你在武汉做些什么呢?”
吴乃现直起身子,语气稍稍平和了一些:“每天,我把吴杰送到人多的地方后,就去街边做‘扁担’(武汉方言,指临时帮人搬货、做杂事)、搞装修,运气好的话,一天可以赚四五十元钱,不好的话,一天生活费都挣不到。到了晚上八九点钟,我再去接他。”
吴乃现起身拉开煤炉子的封门,开始给吴杰煮饭。他说,刚来武汉时什么也没带,花60多元钱买了被子、脸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