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1/4 页)
魏暮不言,亦不看他。
“表弟,”江之咏正色道:“你不肯指证李蕤,但你可知,当年姑父是怎么死的?”
“你该不会说,是被兴侯(李孝蕴)陷害的吧?”
“怎么,你不相信?”
魏暮冷笑一声,并不回答。
江之咏拿出一份卷宗,道:“姑父一案的材料,都在这里了,自己看吧。”
魏暮接过,仔细看了起来。当他看到父亲的罪名时,他震惊了,疑惑了——原来,父亲的罪名,并不是杀人灭口,而是意图构陷江戎!没错,是“意图”构陷。
虽然魏暮极力掩藏情绪,但他那微微颤抖的双手依旧没能逃过江之咏的眼睛。他站起身来,负手而语:“表弟,上面写得很清楚,李孝良等人是为强盗所杀,没有证据证明是父亲所指使,当然,更没有证据证明是姑父所指使。但姑父最终还是被定了罪,而且还是个意欲之罪。凭你的智慧,应该不难看出其中的问题吧?”
魏暮依然沉浸在震惊之中,根本无暇考虑其中的问题:意图构陷,意图构陷……他的大脑已完全被这四个字所占据。难怪,自己每次向李夫人询问案子详情,她总是唉声叹气,讳莫如深,原来……
魏暮摇头,希望把怀疑的念头摇走,但怀疑的种子,仿佛生了根一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再次细看卷宗,希望找出一丝伪造的痕迹,但看来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怎么,你看不出?”江之咏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李孝蕴口口声声喊着要彻查此事,表面上是打着为其弟讨回公道的旗号,实际上,不过是想借此除掉父亲等人。他找不到证据,不甘心啊,恰在此时,父亲和姑父闹了点不愉快,姑父一时气不过,说了句要把父亲做的缺德事抖出去。这人在气头上,什么话说不出来,岂能当真?更何况,姑父也未曾明言这个缺德事就是杀人灭口吧?但李孝蕴不管这些,他就凭这一句话,逮着姑父穷追不已,必欲令其指证父亲方可。一开始,姑父也答应了,但等气消了,便说什么也不肯为此等小人行径。这一下,可惹恼了李孝蕴,于是他翻过头来,指责姑父作伪证陷害同僚,但他依旧没有十足的证据,又怕姑父将他指使之事说出去,便定了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杀人灭口。”
“你真以为,这点伎俩能骗得过我?”
“呵!”江之咏冷笑一声:“这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见过不少,见了棺材还不落泪的,可真是头一回见。”
“表哥,”魏暮道:“这份卷宗,无丝毫作伪痕迹,你的推断,也的确合情合理。但有三个问题:第一,案子审到一半,兴侯遇刺,不久身亡,此事你作何解释?难道说,这也是他有意安排?为了打击政敌,连命都不要了?第二,魏暮对于此案,所知虽不甚详,但皆是先父亲口告我,未曾从李家处听闻一字。若如你所说,父亲为何要为李氏讳,还教我与李蕤为友?第三,若这份卷宗是真的,你早该拿出来了,而你这个时候才给我看,非离间而何!”
“表弟啊,”江之咏看了看他:“实话告诉你,此案的真相,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是么。”魏暮冷眼相对,语带讥讽。
江之咏毫不在意,继续道:“第一,李孝蕴确于结案之后不久身亡,但遇刺之说,纯属李家一面之词,既没有抓到凶手,也没有其他旁证,分明是他们先前陷害父亲不成,又生一计,好将矛头指向父亲;第二,姑父得罪之时,你年纪尚幼,无力自保,若将真相告诉你,你一定会对李家起猜疑之心,李家为免除后患,必会对你下手,姑父是为了保护你,才对你隐瞒实情的。第三,我刚才说了,这份卷宗,我也是刚刚看到。卷宗藏在刑部,你知道,刑部的尚书、侍郎,都是李家的人,想看卷宗必须要得到他们的首肯。多年以来,不论是谁提出调阅此案卷宗,都被他们驳回,这一次,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通了经手小吏,才将它弄出来。你若不信,我可以把小吏叫来。”
魏暮没有说话,但他的内心极不平静:他不愿意相信江之咏说的每一个字,他也完全可以回敬一句:无凭无据,一派胡言;可“意图构陷”四个字,就如千钧巨石一般,压在他的心头。这样的罪名,父亲与李夫人的刻意隐瞒……他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这其中没有问题,他也没办法不去怀疑,自己一直所相信的李家,真的那样光明磊落吗……
“表弟,我知道对你来说,这很难接受,但真相就是真相。”
真相?什么才是真相?魏暮觉得,这个词竟是如此荒唐。
“不,这还不是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