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部分(第2/4 页)
上,像放电影一样。她像是第一次看见自己丰满而富有弹性的肌体是那么的灵活、那么的优美;好像不曾是她的一般。她为自己有这样的肉体而欢喜。而这一切,又都是为了她的那个人:歪鸡。她看着墙上自己的影子想到了他,想到刚刚与他经历的那一番疯癫,一番陶醉。
他做乃事时像钻进她怀里顽劣的孩童,一次和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又比上一次从她身上拿走更多。不知为什么,她喜欢和他做。她虽然说不清女人和女人之间有什么区别,但她从歪鸡身上发现男人和男人之间有着很大的不同。她不晓得他们的区别到底在哪里,但歪鸡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与她昔日遇到的那几个男人相比,他是她生命的体验中连想都没敢想过的一种男人。
雨后的湿气好似给人松了绑,它直接渗入到黑女半睡半醒的躯体里。也许黑女前生就是一棵花草,一旦给它浇了水,心底里便有一种酥软的感觉。所以,尽管意念一再提醒着她该下炕了,她的身体却在懒慵慵地推脱着,不愿动势。这美妙的感觉,哪怕能多享用一分钟也好。然而这时,她听到院子外面有人喊:〃黑女!黑女!〃她听出是田有子的声音,连忙应道:〃咋哩?我在这面窑里呢!〃
田有子将门推开个缝隙,伸了头进来,嬉皮笑脸地说:〃我进来了?〃黑女正披衣,回头骂道:〃滚,滚出去!看我不抠你的贼眼!〃田有子扮个鬼脸,缩回头,隔着门说:〃歪鸡那面来贵客了,叫你过去帮的做饭!〃黑女应道:〃知道了。你先走一步,我洗了脸就去。〃田有子道:〃快点啊!〃说罢,哼着语录歌走了。
黑女洗过脸,换了身衣服,匆匆往歪鸡家走去。老远看见歪鸡家的院门外,围了一大帮子人。连星站在高高的粪堆上,手里提着武装带,满面通红,拖着哭腔,歇斯底里地喊叫:〃把狗日的押上走,押到大队部里!狗日的前科犯!狗日的黑包工!伸手打人,急疯了嘛!伸手打人,我叫他狗日的今天就打不成!我不信没人敢惹他了?他歪(厉害),他歪还有我们无产阶级专政歪吗?我就不信,看我们的无产阶级专政不专他个狗日的!〃民兵宝山几人闹着要进歪鸡的院门,里面顶着门不让进。门里门外对骂了起来。
黑女走到门口,听出里面是大义的声音。大义在里面道:〃连星你甭打击面太宽了,你再胡嗷我出去扇你!〃这一声,连星有些收敛,但嘴里仍骂骂咧咧,不干不净。黑女道:〃大义开门,你们这是为咋?〃门〃嘎吱〃一声开了。大义让黑女进去,然后向几个民兵挑衅道:〃来,谁想进来了来啊,甭在门口像疯狗咬道,干叫唤!〃民兵你看我我看你无人敢伸头。大义掩上了门,对黑女道:〃走,快走,等你半天了!歪鸡的师傅来了,叫你来给擀上一屉子面!〃
黑女走进西窑,只见在炕上与歪鸡面对面盘坐着一位不相识的人。人模样清瘦,文文的,是个识字人。歪鸡一脸的恭敬一脸的喜色。黑女进门,歪鸡更是掩饰不住地欢悦,指着黑女道:〃这是黑女。黑女过来认一下张师!〃叫张师的陌生人忙起身,朝黑女伸过手,谦和地道:〃我姓张名崇祥,那多年和歪鸡在一起,虚长几岁。〃看着张师伸过手,黑女慌得往后直躲。她平生从来没与男人握过手。但看周围欢闹的阵势,她也只得伸过手去与他握了。他的手跟不下田的女人一样绵软。握了手的黑女飞红了脸盘。歪鸡讪笑她道:〃哎呀,看把你作难的!打不出粮食(没出息)!快去,到灶头给咱张师好好地做上一顿饭。〃黑女连忙出了门。
这姓张名崇祥的人说起来何其了得!人家是西安市盖大楼的工程师,鄢崮村方圆百里且寻不出这样的大能人。歪鸡头些年住在监狱的时候,便和他日夜相随。起先他参加了西安市的一项大楼工程。工程图纸由他来画。指挥工程的却是另一班人。他们搞〃三结合〃把戏,其实是钻营的政客,没有一个脚踏实地跟着下工地的,究底将大楼给毁了。因此张崇祥替罪入狱,竟是十二分的冤枉。张崇祥入狱后,监管的部队首长倒对他分外器重,要他做场院瓦房之类的小活计。歪鸡便有幸随了他。三年里头,他愣是将歪鸡从一个大数数不到一百的闷头莽汉,培训成一个能看懂一般图纸,并且还能操刀弄瓦的娴熟工匠。这看似容易,其实很不简单,包含着张崇祥本人的非凡智慧。他的办法如编成教材,肯定会受到大义、建有、田有子这班更聪明一些的农村青年的欢迎。在他们看来,歪鸡已经是建筑方面的能人了,干活时经常对他们发威。如今他的师傅张崇祥居然来了,坐在他们面前,还再有他歪鸡逞能的份儿吗?因此众弟兄与歪鸡一样,无一不是心下欢喜,对张师敬得跟佛爷似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