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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俺蒙得结了婚,这一生孩子,只说啥都不再想了!〃季书记连忙打断她道:〃哪里话,这你就想错了,现在正是干事的年纪!〃两个人一来一往对得热火,旁的人只能陪笑,插不上嘴。
贺根斗这一下午占尽风光,感觉自然是美不胜收。只是他过于兴狂,灵机一动走出窑门,不咋却闯了一件大祸。原来是生产队的一头病老的黄牛,这几日死不了活不下的正在作难。为此村子里专门开过社员大会,绝大多数社员竟然都纷纷建议杀了分肉吃,只是叶支书还没有点头。贺根斗心想,如今季书记在此,我就是自作主张宰了它,谅叶支书也不敢怎的。于是招呼海堂、狗留几人,支锅杀牛,接待县上来的同志,百姓们跟上喝碗肉汤。这一下午的热闹,千头万绪,单靠一张嘴说不过来,只道人们的欢声笑语连同牛肉锅里散发出的肉香,一同飘荡在鄢崮村蔚蓝的天空上。这似乎最大限度地展现出人民公社大锅饭的优越性儿。
不料牛肉盛到碗里,季书记却勃然大怒,叫来贺根斗,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这简直是胡闹!胡闹!一点头脑都没有!一点水平都没有!宰杀耕牛是要犯法的,你身为大队主任带头犯法!吃肉吃肉,你的嘴却咋恁馋?馋得将人民的老家底都吃了!你当大队主任的就这一点水平,居然敢宰杀了耕牛!听我说,这条牛估个价款,钱由你贺根斗抵偿!我看你这主任的位位是不想要了!〃
只是那巧云知晓底细,连忙从旁拽了拽季书记的后襟,帮贺根斗圆话。季书记听罢,气色方缓和一些,不过还是说道:〃也许你是一片好意,但是,你不能这样待我。你想我一个县委书记下乡工作来了,却与社员们一道宰杀了耕牛,试问这将造成什么影响!〃贺根斗泪流满面,立在炕下瑟瑟发抖。这一日乐极生悲,对他一生都是极少有的经历。莫说人世的热闹,煞是好看,好看的著者却不能再叙了。
歪鸡此番回来,既是风光又是体面,甚为乡亲们看重。有那三五个熟人争先恐后为他提亲说媒,都被他婉言谢绝。后来,明眼人从他千里迢迢给猫娃借军衣的举止上,私下猜出他的心思。好心的都祈愿这两个娃能有个偕合,怕只怕那王骡嫌贫爱富,不会答应此事。
《骚土》第五十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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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黑了,歪鸡一肚子的心事睡下。乱七八糟地胡思乱想,竟也是长久不能入眠。几日里接触了不少村民,却见许多人家境愈发的困顿。他也出了几十元接济几位鳏寡的老人。当场施舍虽然慷慨,但回到家,独自思谋,却又替自个儿落怜。出门在外,挣那几个银钱也着实不易。这样随手抛撒,心情上不能舒展。
鄢崮村五王八侯啥人都有,然能说句心里话的,却没几人。跟随自己的几个弟兄,虽然
也算团结,但遇到事头上,却也能看出心性的差距。那大义有个伯父,只因腿有残疾终生未娶,独自一人住在村头的土窑里头,贫病交加甚是可怜。那大义妈在世的时候,嫌弃老汉,不许大义兄弟姊妹与他往来。众人也都晓得马翠花的为人,不怪罪她。如今老婆不在了,血脉里算得上长辈的,也就这么一人。回来不久,歪鸡便对大义说,闲了将老汉看一下。然大义不知是吝惜他的那几个票子还是何意,没有给老汉一分一厘的照顾。
下午,他到老汉窑里,见老汉一把干瘦的骨头睡在土炕上,与一堆破烂棉絮搅和在一起,如不仔细分辨,竟也分不清哪是棉絮哪是他,与那死人一般了。枕头旁一碗冻成冰砣的玉米糊饭,那糊饭用刀画出几道线来,看样是分做几顿的伙食。歪鸡对着他的耳朵,问他道:〃大义来过没有?〃老汉一双瓷壶大眼望着窑顶,过了许久,才摇了摇头。
歪鸡连忙掏出一根纸烟,点着吸了几口,放到老汉嘴上,老汉不用手扶,居然突突地冒了几口烟雾。歪鸡看着笑起来,笑出了满眼眶的泪水。歪鸡想起十多年前,老汉身体尚且康健的时候,带着他去沟里割草,给他唱戏听。割完草,见他年幼,亲手将草捆扶到他肩上。到了沟坡危险的地方,又不顾自己的腿不灵便,先拽了他的小手一步步地掇他上路。老汉在人前不爱言语,只知道埋头默默地干活,且常是乐于助人。如今人老了,行将就木,村中之人或是自顾不暇,或是天生便缺乏那助人的习性,将老汉独自撂在一旁,怕是死了都无人知晓呢。
老汉吸了几口纸烟,精神来了一些。歪鸡又问他道:〃叔,你还能动弹不能?〃老汉嗓子里咳噜咳噜响了一阵,说出一句话来:〃搞的(勉强)能。〃歪鸡原想扶老汉出门晒晒太阳,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般地却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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