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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连长道∶“是你贼,在底下等着。啥时用着你 了,我自唤你!”底下人也没弄清贺根斗的身份,但听吕连长的口气,遇的不像是个正经锤 子。先不先踏了两脚,窝在一个黑角落里,由他待着。
此时的贺根斗也不得不将以往的阵势和章法撂下,埋住头子装鳖。正说悠忽,突听到二 楼上头嗡声大乱,门面一下大开,光影里头,各色人等昂头仰面身板绷直,纷纷出笼,呼喊 着文件啦会议啦等等的术语,他们有的下楼出了院子,有的却又进一间屋子。遂想起几个月 前,他作为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的时候,住在这里,那气派想来和他们也差不了多 少。如今一转眼落到圪台底下,人见只看要打,你说这变化快也不快,怪也不怪?嗨!
《骚土》第三十九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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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听着吕连长喊叫,慌忙立起答道∶“我在!”吕连长说∶“你上来。”贺根斗 腰子蜷起,四条腿子并用,忙忙张张爬上二楼,探住那间屋门,手搭眉棱骨上一看,屋子里 烟雾�绕,有好几条汉子,人人叼着纸烟,斜的顺的挤着塞了一床铺。季工作组在办公桌那 后头。季工作组说∶“你进来。”他扶住门框,心惊肉跳着摸了进去。季工作组没等他说明 便骂了起来∶“看你的熊样子!就这�本事,一天还喊叫着革命哩造反哩,我把鄢崮村的红 色政权交给你,你不出一月工夫给我就糟蹋了!变色了!你马虎日迷糊,做啥哩嘛!你
倒给 我说说,谁氏把仓库的粮给劫了?”
贺根斗结结巴巴说∶“人头都有,都有,这是借条。”说着,将那张白纸由怀里掏出来 ,递给季工作组。季工作组接过一�,顺手撕了,说∶“俗话说法不治众,你拿这烂纸寻谁 哩嘛!”贺根斗慌忙说∶“甭撕,麦罢后他们还得还哩!”
季工作组道∶“�!你晓这是谁氏挑头干的?”贺根斗思谋了下道∶“说不准,咱村的 地主富农,我这一向还是紧压制着哩,再说旁人谁氏的确是把不准。”吕连长插言道∶“你 赌博摸抹牌时,咋就恁准?”贺根斗说∶“我的确不晓。”季工作组道∶“你不晓?你作为 一个村子的造反派头头,好家伙,你的警觉不如一个老地主,还当什么头头?老实对你说, 就你来的三天前,我们就其中的来龙去脉一发都晓得了,你熊这么长时候了还不晓是谁氏! ”
贺根斗急忙问∶“谁氏?”季工作组道∶“还会是谁氏?”贺根斗立刻想到一人,便说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这几日我觉着邓连山不对劲,保不准就是他做下的活。他一往就 是,两面三刀十分阴险,对咱共产党怀着刻骨的仇恨!”季工作组转脸冷冷一笑,说∶“你 说咋?是邓连山把粮库劫了?”贺根斗一听这口气,又犹豫了。季工作组道∶“临走前,我 就对鄢崮村有些事放心不下,走了几十里又返回去,想给你提醒一下。而你,哧溜一下不见 影了,回去睡去了。这也跌下祸了,蒙住头子不晓是谁氏!也是这,你既不晓,你回头细想 去,等想通了再给我通报。再说我这几日还腾不开手,兵员也紧张。等这几日过了,你也想 通了,咱一块儿到村子把犯人提了。不过你要弄清,我们不说动手,你不能离开县城一步。 但见鄢崮村人,也不能随口乱说,以防泄密。你的吃饭住宿,你自己考虑去,我们这里不管 。公家的伙食,不能随便予你这号不明不白的人!”
贺根斗大嘴圆张吐不出个可怜二字。接着,不由分说便被那狗仗人势的吕连长连推带搡 ,送到大门外头。吕连长看四岸(边)无人,口气缓下,说道∶“你没看着季政委这段日子, 经常是几天几夜顾不上休息,全县的大事哪一条不得他操心,哪一款不得他办理?眼都熬红 了不说睡,人家对待革命事业的确是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哪像你,革命刚开头 就睡糊涂了,叫坏人将几千斤粮食劫了都不晓得!”吕连长说完,也不看贺根斗今夜是歇在 哪达,转过身就回了。
从此贺根斗的确是孽障了,一脚踩到空处,几岸(边)不着实。在县上吃没吃的喝没喝的 ,游走了几天。若不是宝山一班民兵时常接济他一顿几个蒸馍,那他不定会饿死在哪条洋沟 里头。人一饿,说话做事都软下。庞二臭说他在县政府门前哭,不冤枉他。
直等了三五天,季工作组才想起他这一出子事情。选了几个城关镇的民兵,由吕连长领 着,一班人马掂枪挟炮走到大害家门口站住,贺根斗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骂道∶“原 是这贼,我还想他也想吆喝着造反哩,不会做这种事,没想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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