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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下眼袋显得大,就像赵忠祥的。他也用探究的眼光迎接着仲秋。王姓女检察官毕竟年轻,可能是男的助手,见仲秋这样看她,显得有点不自在,主动收回眼光,将它落在记事簿上。
樊科长也收回了眼光,端起茶杯,用杯盖专注地拂去水面上的泡沫和细碎的茶叶末,品了一口,打破了寂静:“仲主任,我们经常读到你的文章。今天有幸一见。你在哪个部门?”
王检察官用笔在本子上飞快地写着。
这有什么记的?仲秋心里掠过一丝不快。说:“社会生活部。向副总没有告诉你?”他故意把“副”字说得很清楚。
“说了。” 樊科长干笑了笑,“随便问问。是写社会新闻?”
仲秋点了点头,心里在猜度着:看你俩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我们对你们搞新闻的,一直觉得挺神秘。天上地下,大事小事都在写。这些事你们怎么知道呢?”
“跟你们办案一样,详细了解、采访,占有第一手材料后才写成稿件。”
“比如说,写一个关于抢劫的案件?”
“一是找被抢劫的事主,二是找周围的目击者或者知情人。”他突然来了兴趣,把这两个人当成了虚心求教的新闻系的实习生,“如果破了案或者正在破案,就主要找公安人员,特别是负责侦破此案的同志介绍情况。”
王检察官低着头,迅速地记着。由于过分专心或者是一种习惯,她的紧闭的双唇朝右边歪着,把原先看着不错的鹅蛋脸扭曲了。
“有没有不能报道的?” 樊科长一直看着仲秋,就像看着一个到手的猎物。
“有。这取决于公安局。”
“如果是强奸案呢?”
“和抢劫案一样。其他的,凡是案件方面的采写,程序都差不多。”
“如果当事人乱说,或者目击者乱说呢?”
“你还要调查了解,还要依靠公安噻。就像你们办案一样,也是要用事实说话,要客观公正。”
“如果记者不客观公正呢?”
“这也和你们检察院一样,都有法律法规来约束和制裁的。我们还有《职业道德准则》嘛。”仲秋心里还是不明白这二人究竟要干啥?这样聊下去,他桌子上的大样何时才能看完?不如主动出击,“你们还有什么事?”
樊科长急忙说:“还有。仲主任,我们想请你谈谈李一凡诉江兵强奸案一事。”
仲秋一听,心里老大不舒服。有事就直说嘛,饶这么大一个圈。你们有的是时间,我可没有!他端起茶杯问:“找我,谈什么呀?”
“你是这个案子的当事人呀。”
听到“当事人”三字,心里总觉得有点那样,但那天晚上自己也算一个当事人。他喝了口茶水,说:“这事,我已经对派出所的办案民警说清楚了。你们没有看到那案卷?”
“看到了。我们想再请你回忆回忆,有什么出入?”
“没有。”仲秋回答的嘎巴干脆。
“我们收到了一些不同意见,找你核实。” 樊科长抿了抿茶水,说,“你以前认识李一凡吗?”
这是什么意思?仲秋盯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樊科长,说:“不认识。”
“那天晚上,你到那里去干什么?”
他基本上知道对方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了。刚才饶了一大圈,不是求教,而是扫清外围,步步为营。采访高手遇到了讯问高手。他面带愠色,放慢语速,更正道:“我不是到那里去,我是骑车经过那里。”他向着王检察官说,“你要记清楚。怎么,有问题?”
“好像你家不在哪个方向,报社也不在那边?”
这是个什么问题,家不在哪个方向,就不能去了?现在是什么年月,就是文化大革命那个极左时期也没有对公民也这种规定。仲秋心里有点毛,就硬碰了上去:“怎么?市民没有行动自由?”
“我不是这个意思。” 樊科长显得有些尴尬,端起茶杯要喝不喝地解释,“意思是、是,这么晚了,你又不住那个方向……”
“你们忘了,作记者的是要到处采访的,不是坐办公室,上下班两点一线。”仲秋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就像你们检察院的同志要出去办案一样。现在,你们不是到这里来了吗?检察院也没在这边。”
王检察官脸上显出尴尬之色,抬起头看了一眼仲秋,眼里掠过疑惑。
樊科长略微顿了一下,说:“哦,对、对。这么晚了还在采访?”
“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