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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难过,因为他们永远失去了我。我甚至没有办法想像,没有我他们可怎么活下去。他们可能还要开个大会,集体讨论一下没有我他们可该怎么办;或者他们还要买好多啤酒,要借酒消愁。
只要你一想到,每个人对你的死都是那么悲痛欲绝,你浑身就会感到热乎乎的,就像吃了好多浓浓的辣椒粉。你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悲剧中的英雄了。如果你还不是病死在床上,那可就更好了。比如你舍身抢救落水儿童。胳膊里挟着小孩,奋力游到岸边,把小孩交到泣不成声的母亲手里,自己却因虚脱死在岸边的泥地上,谁都会为此把他全部的敬仰都放在你一个人身上。人们会为你立一座纪念碑,还要给你颁发勋章,虽然你已经死了,戴不了它了。就算是当地所有的鸽子,也都会飞来,争着往你头上落。
如果你愿意,这些都可以成为你的想像。不管人家怎样难过,你都不会感到伤心,一直都会感觉十分良好。至少原来我一直是这么设想的。但实际的情况呢?你不完成你还没有干完的事情,你会一直感觉到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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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不停地在“另一个世界”里走着,不断同路上遇到的人友好地打招呼,脑子里却总想着自己被卡车压死前几分钟,对雅丹说的话。总的来说,我路上遇到的人都很有礼貌——除了“呜呕”那个山顶洞人以外。我跟他说:“你好!”他却光冲你叫“呜呕”。不过他对谁都是那样,或许他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向每个迎面走来的人点点头,他们也冲我点点头,然后就各自赶路去了。
如果你说:“你好!”
别人也会礼貌地回答说:“你好!”——当然,“这里”也有好些语言不通的老外,他们只能挥手微笑。
没错,他们是一群非常和善的死人。仔细想想,这事可真有些奇怪。要知道,我活着的时候,可是恐怖电影的爱好者,特别喜欢看那些写鬼魂的小说,比如鬼魂从地下伸出一只手,抓住你的腿,一下子把人拉到坑里那样的情节。那些书的名字总爱带“毛骨悚然”、“墓地幽灵”、“从棺材中爬出的杀手”这类的字眼。
但实际上,这里的“人”们一点也不像那样。虽然这里有个别“人”看上去有点怪,但他们一般都很正常,决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拉你的腿,把你拽进坑里。我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里不知道走了多少英里了,但还是没有看到一个坑。这里到处都是树、篱笆和田野,跟“家乡”没有什么两样。另外“这里”还有一些样子很奇怪的长椅,你可以坐在上面歇一会,欣赏一下四周的景致。
但是这里绝没有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干尸”,绝对没有。要是你不信我的,你只好去想像一下你那已经死了很久的老祖母,或是其他什么人。她和蔼得连苍蝇都吓不跑,怎么能跑回去抓你的腿,把你拖进坑里呢!如果她真能“回去”(当然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我一会就跟你说这事),她只会告诉你多穿几件衣服,不要着凉,千万别忘了带围脖。但是你能凭这些就编一个恐怖故事吗?——就说你的老奶奶复活了,来告诉你别忘了带围脖、带手套,小心别冻着了。我怎么也想不出来,这怎么能拍成一部恐怖电影。
我在“另一个世界”里焦急地走来走去,绝对不是什么漫步。我希望找个办法,能让我哪怕只“回去”一小会,让时钟向后倒退几格,那样我就可以再活一段时间。我不是倒回去重新再活一遍,只不过想退回10分钟,这样我对“雅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可以是:“再见,雅丹!我爱你!”或者“虽然咱俩刚刚打了架,但你还是我的好姐姐,雅丹!”或者什么也不说都没有关系,至少比说“我要是在哪天死了,你准保会后悔的”强得多。
所以我一直就在“另一个世界”里徘徊,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因为“另一个世界”跟你活着的世界一点也不一样。在“另一个世界”里,就像你在乡下远足。但你却没有目的地,也没有野餐的营地。你不知道你该上哪儿去。你活着的时候,出去遛弯,你会知道你早晚会回家的。但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另一个世界”里只有旅途,没有目的地。这里也没有一张真正的地图,虽然你从来没有真正迷路,但你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确切位置。你要是像阿瑟那样找什么人,你可能永远也找不
着。但如果你不想找什么人,那些人却总能让你遇见。唯一有确切地名的地方就是“天蓝色的彼岸”。但是我怎么走也走不到,看起来我还没有为去那里做好准备。
不管怎么在这里瞎转儿,我都不会遇见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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