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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白苇柔点点头,小心地撑起身子,两眼仍充满警戒地望着他。
“我在前面陪阿贵,有事唤我便可以了。”看出她的不安,乔释谦也不刻意点明,伸手拉开了前方的黑布廉。
“乔大爷。”
“嗯。”他探回头,打开廉子的手却没停下,霎时阳光流泻浸满了车内。
白苇柔伸手想挡住那分刺眼,且快速地别过脸;虽是午后,但外头的光线对躺了多日的她,仍是过于刺激。
“对不起。”乔释谦快速放下布廉。
白苇柔放下手,再度直视他,然后摇摇头。
他等着她说些甚么,然而只看见她张了张嘴,甚么声音都没有。
“那我到前面去。”
“谢谢……谢谢乔大爷。”
“别说这么多。”他温和地一笑。“你休息吧。”
她依言躺下,却无睡意。这几天的静养,她的体力大致都已恢复;只是置身在这里,白苇柔呆愣地望着四周,却不知该如何自处。
车轮一圈圈地辗过地面,几日前那失亲的痛苦伤心忽然涌上;然而她哭不出来,只能任自己茫然失措地跟这男人走。从怡香院逃出来后,她唯一的信念就是生下孩子,如今连这点支撑她活下去的希望都没了。天下之大,哪里是容她之处?
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跟命运争?白苇柔揪着被单,悲哀地想着。如果……如果她有杏雪姐的一半好强个性,也许事情就不会演变成这样了。
考量精神及路况,他们在傍晚时分寻了块平坦的野地打尖。出门在外,总不免会错过旅店、客栈甚么的,主仆俩早学会处理周遭的一切。
乔释谦从来不摆甚么架子,早年出洋留学,已训练了他独自打理生活的本事;加上忠心耿耿的乔贵,这些女人家拿手的活儿,没一样难得倒他们。
“有……甚么……我……可以帮忙的?”白苇柔细细的声音在车子一角出现,这一切都看在她眼底,也更显得她的无能和愧疚;裹着外衣,她瑟缩而无依地看着乔释谦。
“你坐着就好了。”
“是呀,白姑娘,咱们习惯了。你就休息,别为这事费神。”乔贵利落地劈开最后一根柴,丢进火堆里,架上的汤锅溢出了食物的香气。
“待会儿一起用吧。”
乔释谦挪出位子。入夜后风大,怕她受凉,让她靠近火边以便取暖。
“你们……要到哪儿去?”接过热烫的碗,白苇柔瑟缩问道。
“白云镇。”
“白云镇?”
“依现在的脚程,再两天就到了。”
“喔。”她似乎欲言又止,但之后却不再多言。
见她沉默,乔释谦也不点破,只跟乔贵说了一会儿话,就吩咐他先休息。
“有话告诉我吗?”
“我……”
“你担心何良吗?我保证他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白苇柔摇摇头,还是没开口。这位乔先生是个规矩人,怎么会知道怡香院这种肮脏地方的事?她心里清楚得很,只要一日没把江嬷嬷手里那纸字据里的债务还清,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都是枉然。
不过比起自己决定的事,任何事都不足以为惧;她只叹自己欠了这位乔先生这么多恩情。
这天晚上,她始终很沉默。临睡前,她仍是一贯道谢的话;但不同的是,她笑了。
那是第一回,乔释谦瞧见她的笑;也在同时,他才发觉白苇柔不单生得美,月光下,她看来有种让人心疼的纤弱。而她的五官也在这种纯净里更显得特别照眼,野地里、火光中,乔释谦看到的是一分女性最洁白的无瑕。
而那不露皓齿,仅是微弯着唇弧的纯洁笑容,更让他莫名起了一阵战栗。
但乔释谦心里很清楚,这种心悸不是男人对女人所起的生理变化。他一直对赵靖心很忠诚,对他那温婉可人的小妻子,他疼她胜过这世间的一切。
乔释谦为白苇柔所起的那股心悸,是因为她笑得那样柔顺恬静。这般容颜在他看来,反而因为太绝美,所以出现了一种让人害怕的凄艳。
他隐隐觉得,白苇柔并不是在感谢他,而是在用她的方式向他告别。
乔释谦甚么都没说,只是扶起她。“早点回车上歇息吧。”
第二章
入夜后,白苇柔翻身,注视着车外熊熊燃烧的火光半晌后,她尽可能安静地起身,小心地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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