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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隐约留现,看不真切。
柳断笛孤身踱出,站在不远处,苏偃忙撑开朱秀伞,走上前去给他遮好。
“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苏偃替他拍掉肩上的雪花儿,垂臂之时伸手一牵,便握住那人冰凉的骨指。
柳断笛侧首笑道:“来至这里近一个月时间,除却梅园外,倒是哪儿都未曾走动过。”
“这个地方原本偏而静美,有好几处能供人赏景的地儿,只可惜冬季未去,惟有梅园独盛。……记得上次我来,梅园旁有条溪流,澈可见底,无声蜿蜒。”
“既然如此……那便去瞧瞧罢。”柳断笛轻道,“湍溪梅盛,洽是好景。”
苏偃颔首道:“就是不知那湍溪是否还暖着,可别都凝成冰了。”
柳断笛道:“无妨。”
苏偃执着他的手,朱伞将二人牢牢遮盖,只留了殷色的伞顶尖杆指向天际。
“阿笛,想要许甚么愿望?”
柳断笛唇角微扬:“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苏偃闻言霎时来了兴致,忙追问道:“为何不能?”
柳断笛道:“讲出来便不灵了。……况且,陛下总会知道的。”
苏偃明了,转而问道:“饶是这般,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向上苍求愿?”
柳断笛微微点了头:“自然。”
苏偃听罢,面上涌了几分激悦:“那么……是不是只要不讲出来,便会成真?”
柳断笛笑容淡了些,眉目间有些苦涩。
良久,他答道:“心诚,念善,所愿自来。”
苏偃心中终归是有了安慰,只道:“我明白了。”
晶透的雪,落在伞顶上,结出一层薄薄的霜翳,素净极了。
苏偃松开他,将栅门推开,引他入内,口上说道:“前头的花……开得不好。”
柳断笛摆首笑道:“梅花香自苦寒来……倘若不经寒苦,不尝败零,又怎会独傲人前……更何况,里边的那些都是经你特意修剪的,定要比未曾打理过的好一些。”
苏偃道:“你喜欢,改明儿我就将这些萎的一齐修剪了。”
“不必了。”柳断笛道,“我更心疼你的手……”
苏偃微叹,伸臂环他的腰。
柳断笛忽地止步,促咳几声,苏偃忙停下替他顺背,连声问:“怎么了?是不是方才凉着了?要不回去罢,下一回……下一回再来也是一样儿……”
柳断笛极力压下喉口泛起的腥甜,哑声说:“不……不用。……初雪不易,错过了,就……没有了……”
苏偃心中一拧,不安之感愈聚愈拢。他攥紧掌心,指甲深深刺入肉中,却丝毫不能缓解那分无力。
“甚么没有了?……怎么会没有了?若有心愿,来年……来年再许……”
柳断笛好容易抑下咳嗽,五脏六腑竟如同翻倒似的,久违的痛感袭遍全身,额上竟冒出些许冷汗来。
他惨白着脸,缓缓推开苏偃欲要搀扶的手,难耐地向前走去。
“阿笛!”
苏偃大唤,挨上近前才发觉柳断笛面色及差,赶忙颤着声儿问:“你要不要紧?”
柳断笛费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偏首望他:“方才说好了,我想去哪儿,你陪我。”
苏偃瞧着他迈步。
仅是相隔一小段儿距离,他却觉得,今后再也抓不住了。
苏偃站在柳断笛身后,替他撑伞,缓步来至湍溪旁。
溪仍还是溪,并未因冬而冻。水底的卵石相依相结,散着五颜六色的光。风稍起,溪面便漾起微波,梅花跌在溪水中,浮流而去。
“温低水暖,正是隐喻前途无艰……”柳断笛低喃,忽然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儿细微的啁啾声。
他前去探看,只见一只卷尾银羽,头冠绿翠的幼雀正匍匐在秃石边上,形容不堪。他跪身,将那稚雀儿捧在掌中细查一番,这才瞧见它腹周一道血痕,血迹早已凝深了。
苏偃在他身旁问道:“这是……”
“吉晏鸟。”柳断笛轻声答道:“大约是从树上跌下来受了伤,在此安歇休息……伤口也快要长好了。”
他说罢,将幼雀安稳地置回原处。
苏偃略有些不解:“外头天寒,你不将它带回家里去?”
柳断笛颌首道:“吉晏鸟顽倔,生而不息。吉谓大吉大利,晏谓平安得顺,所到之处均有喜报。……这样儿的灵鸟,如何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