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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判了死刑,唯一不同的是多了段绝大部分人犯都走不到头的漫长而险恶的旅途。
这里,红色的泥土种不出粮食,只有番薯和油菜勉强果腹;人民生活俭朴而艰辛,一件新衫往往就是最大的奢侈。这样贫瘠的土地,却养育着最质朴、最善良的百姓,在这样的穷山恶水间竟居住着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武林传奇。
他,二十岁上狂傲得目中无人,单人独剑一个月内连挑江南六大门派;三十岁时剑锋所指天下无敌,在天下群雄嫉妒与厌恶的眼光中坦然封剑退隐,自此后几十年闭门不出,隐居在这天堑般的山峦之间,隔绝尘世。
这个传奇,就是萧毅。
硕大无朋的夕阳缓缓垂向雪山之巅,晕红一圈山腰上的云朵,炫目的金光直射在萧家热火朝天的演武场上,照耀着近百萧氏子侄和众弟子精赤的上身,整个演武场呼喝震天、尘土飞扬,那一个个健实、棕金色的身躯仿佛一头头下山的豹子充满了青春的意气和无畏;无论使的是剑、棍、枪,还是用掌、拳、指,个个都可算得上江湖一等一的高手,每个子弟拼尽全力、一丝不苟,将武功发挥到极致,因为他们知道师父此刻正立于高高的点将台上甄选着萧家剑法的传人。
点将台拔地三丈,位于演武台之南,背靠高耸入云的雪山,台上数十个护卫柱子般持刀而立,整整一个时辰没有任何人移动分毫。一个乌发长髯,背负双手的老人用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凝视着点将台下正在练功的一干子弟,夕阳照在他坚毅而棱角分明的脸上,神像般令人不敢直视。粗布皂袍的青年恭立身后,浓眉大眼,刚毅不阿,目光炯炯却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差错。
萧毅看罢多时,皱紧了浓密的眉头“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弟子,嗯?”
“儿子不才!”萧倬云忙低下头等待老爷子雷霆般的怒火。
“哼!”萧毅不满得沉哼一声,又向演武场中扫了一眼,“小彤呢!”一道寒光射向倬云。
倬云惊愕得张着嘴,不明白父亲此话何意。
萧彤是萧倬云唯一的儿子,质朴善良、沉稳踏实,是同辈子弟中的翘楚和领袖,也是萧毅倾力传授的弟子,怎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半年前因顶撞萧毅被一顿惨烈的家法打伤了腿,伤愈后只能靠着拐杖才能勉强行走。
“腿瘸了可以不用练功吗!”萧毅冷冷道。
一怔过后,倬云即刻躬身施礼:“是,我这就去唤他过来。”他的头埋得更低,不敢让萧毅看见他目中打转的泪水,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抠进肉里。
“回来!”萧毅转过头,眉头紧蹙,萧彤腿瘸后总是退避三舍,实在躲不开自己,就摆出那副一成不变的淡漠,“冤孽啊!”萧毅重重叹了口气。
突见一只雪白的鸽子远远飞来,悠闲得在萧毅面前停下,挑衅般得乍了乍翅膀,咕咕叫着,欢快得在点将台上吃起了散在灰尘里的玉米粒。
静静看着鸽子无拘无束得闲庭信步,萧毅暂时放下了堵心的萧彤,沉醉其中;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俯下身捡起一粒散落的玉米,声音低沉而威严:
“什么人竟敢糟蹋粮食,去查!”
“是!倬云明白。”
萧倬云满手心都是汗,他分明已经看清鸽子扑腾翅膀时露出足腕上红绳捆扎的白色帛卷,那是二弟萧倬凡跟他联络的唯一方式。除了这种经过特殊训练的信鸽,高原之上,其他鸽子几乎绝迹,父亲居然没有疑心,萧倬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和那只鸽子能在洞察一切的萧毅眼皮底下逃过此劫。
“大少爷!”
“少主”
仆人们一边恭敬地向萧倬云问安,一边忙不迭得退立两厢。只见一向四平八稳,沉着冷静的大少爷神色慌张、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府门,一阵风似的钻进书房,“嘭”的把门锁紧。
萧倬云定了定神,走到窗户前四处张望确定无人,才伸手放下窗钩,关上窗户。大步来到书桌前迅速拆开那封着蜡的帛卷,就着烛台一边看、一边烧。
“哐当”,房门被踹开,萧毅一脸寒气站在门口,倬云手一抖,未燃尽的帛纸掉落在地。
“父亲”慌乱一闪而过,萧倬云左跨一步用靴底踩住了那段帛纸,试图将其碾碎。
“哼,长本事了!”萧毅冷冷凝视着儿子,语气无可违逆“捡起来!”
帛卷内容大多已燃尽,但最后一句“代向父亲问安,弟倬凡上”却清晰得无需任何解释。
萧毅脸上冷得如覆了一层冰,催动掌心内力将那帛卷残片化为片片灰烬,风吹过粉末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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