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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被戳中软肋一样,一时失语无法辩解。南楠和刘静怡都是了解我的。只有我自己不。
人和人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即便没有深仇大恨,我和南楠也这样。怪只怪我大不如前。
急匆匆出院,出来以后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不想说话,坐在床边打开电脑。弹窗,网页,新闻和信息铺天盖地。看着这里那里发生的大同小异,除了对这个世界的陌生和茫然,还剩什么?
刘静怡出门以后,我打开冰箱,有一瓶白兰地。我喝着酒看着电影。最后睡着了。
醒来时房间淹没在黑暗里。浴室有哗哗的水声。
我从床上爬起来,整个房间一刻不停地晃动。
摸着墙和门转到卫生间。昏暗逼仄的空间,厨房露入的一点光线不足以照进角落。拨动开关,灯没有像期待一样点亮。
“停电了。”声音透过水声,透着几分疲惫。
我坐在马桶上。水流和被身体阻挡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睁开眼睛就感觉到房间晃动,一片漆黑里,所有画面都像打上马赛克。相比视觉造成的晕眩和模糊,声音格外清晰地直击神经。
淋浴房门被推开。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雾气里,女人的身形若隐若现,带着香甜的温热气息,滴水的头发贴在肩上。她甩了甩身体,有水珠溅到我脸上,伸手去摸,却并没有水汽。取下挂在墙上的浴巾,蒙住头发。光线昏暗,我却能看到她很认真地歪着头擦头发和耳朵。
“你干嘛还在这儿。”她说着从我面前走过。
我跟在她后面往外走,她停下脚步,我便撞在她柔软腾着热气的身上。
“馒头。香。”
“什么?”她噗地一笑。
薄薄的衬衣沾着水,不能阻止肌肤相触带来的热量。我忍不住收起手臂,从背后环住她,试图将她沾水的身子包在怀里融化掉。
手沿着小腹摩挲着向上探去。触及手臂,便沿着手臂滑上,试图紧紧包裹。手指滑到上臂,一阵温热的黏湿。
“你受伤了?!”
怀里的人微微怔愣,抽出身体,“没什么。郑乐你喝醉了吧?”
我将她披在肩头的浴巾按在左臂的伤口处。回身去找药箱。
蹲在柜子前。房间的晃动一点都没有停止。抬起手臂,身体机械地运动,既不觉得轻也不觉得重,听从大脑的指挥,却全无感觉。
“旁边那个抽屉。”身后传来温和的提醒。
我打开抽屉,药物被排布整齐,药箱里绷带棉花生理盐水俱全,都是新换的。
她走进房间坐在床边。
掀开浴巾,大片已经被染透。一指长的刀口,因为被水冲刷过边缘微微翻起,很吓人的伤口。棉花蘸着生理盐水用镊子夹了,却对不准伤口。
“我自己来……”
“不要动。”我说着抬起她的手臂,拉扯下又有鲜血滚出。棉花压在伤口上,很快被血浸透。棉花在伤口旁滚动。我小心道:“会不会很痛?”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安静地看着我把纱布覆在伤口上,又打了绷带束紧。
她伸出右手在绷带上摸了摸。笑,“手艺不错。”
嘴唇一张一合,带着微微上扬的漂亮弧度。
我扶住她肩膀,低头吻下。声音吞没在我们口中。柔软而霸道的舌滑入,点燃一般身体逐渐烧起来。我一只腿抵住她张开的身体,跪在床边。手托着她的头,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湿的头发在床中央披散开。浴巾搅在身体之间。
我不知道自己怎样挣开浴巾,又是怎样脱去上衣。身体合着水汽贴在一起,带着略微的粘性。脸贴着脸,贴着脖颈,钻进长发里,又埋到柔软中去。明明腹部隐隐作痛,明明身体里某个地方不断抽痛,明明陷入回忆又坠入自责。她好像在说什么,混杂在重浊的呼吸里,强劲的脉搏声中,变成无意义的音节,不代表欢迎或是拒绝。
抱着她,怎么都抱不住一样。手指包裹在狭窄的洞穴,却好像抓住的都是空虚。燥热在身体里滚动。闻着淡淡的香气,含着光滑的皮肤,却怎么都不能满足。只能拥抱更紧,不断贴近。
“你还爱我吗?”
爱我吗?爱我吗?爱我吗?
声音不知是否从舌尖跳出,却一遍遍在脑海里盘旋,幽谷回响一样在空气里震动,变成无止境的咆哮,淹没了所有答案。抱得紧,却越发没着落。怀里是炉火一样的温热,背后却沾湿了,在静止的风里抽干热气。一边索取,一边加倍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