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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空间。
隔离了门外所有的哭闹与喧嚣,小小斗室静谧地连呼吸都成了多余的,燃烧了一夜的烛火已然熄灭,留下一地残烬,脚步像是踩踏在棉花上,越是朝内,光亮就越是稀疏,屋内的光线灰蒙蒙地,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浅浅的灰色一笔一笔,在张狂那混沌的意识中勾勒出清晰的影像来——
他心爱的人就在墙角那张大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被,闭着眼睛,枕边散落着未来得及清理的斑驳血迹,脸颊在鲜血的映衬下更显得苍白如雪,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和平时一样地安静。
“扑通……”
僵硬的膝关节再也不受意识的支配,重重地磕到了坚硬的地面上,张狂用嘶哑的声音唤了一声:“云川……”,屋里静悄悄地,床上的人依然沉睡。张狂再也克制不住,膝行到床头,伸出手去,想要抚摸那人的脸颊,却硬生生地止住了,手的动作在空中戛然而止,久久,颓唐地落在了床铺上,随之一起滚落的,还有一个七尺男儿的热泪,一滴一滴,像是要把床单都烫出一个洞来。
“我是世界上最笨的笨蛋,是不是?……”
张狂本以为自己的泪水早在丽娘死去之时就已经流尽了,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心脏像是被人活活挖去了,痛彻心扉,流泪满面。
“我早就应该知道的,我这人一身的臭毛病,谁跟着我都没有好下场,我已经害死了一个丽娘,这都是我自作自受,我只恨上天为何不长眼,要报应就报应在我一个人身上,为何连你也要受我的牵连……云川,我不配当你的张大哥,我只是一个空有蛮力的虚伪懦夫……你是那样地善良、美好,我不忍心你被我这懦夫耽误,我原以为放你远走对你来说会是最好的结局,如果我早知道我的懦弱会铸成今天的大错,我早该在丽娘死的那一天就杀了我自己给她赔命!
我后悔的是当初为什么没有勇气将你留下,为什么没有勇气对你说出你想听的话……为什么直到今天,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过来其实我爱的人是你。云川,我爱你,你听到了吗?……呵呵……我真傻,我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呢……说一千遍、一万遍,你也听不到了,直到我死的那一天,也再也得不到你的原谅了……”
张狂坐在云川的床前,边哭边说,边笑边哭,为了不愿让心爱的人看到他的泪水,他用力咬住拳头,将头颅埋在被褥里,宽厚的肩背剧烈地颤抖着,带着无限悔恨。直到发顶上一暖,被人用缓慢而轻柔的动作一下下地抚摸着,张狂惊异地抬起头,不期然地对上了一双满含笑意的眸子,顿时,整个人傻在了那里。
“没关系,挨上一箭换你开窍,不亏……”
云川的脸上有虚弱的疲惫,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地几近透明,但是他的笑容里满满地都是柔情,让人移不开眼去。
“云……云……川……你……你……”
张狂感觉自己的舌头像是打结了,只知道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眼前这人的脸上,眨一下眼睛都舍不得。直到那人熟悉的声音,还有他手心里熟悉的温度,这才再次唤回了他的意识:
“张大哥,我爱你。”
怔怔看向轻吐出爱语的云川,张狂心头狂喜,憨憨地傻笑着,忽然一把捞起床上的人,动作迅速,但又十分小心,怕碰痛了他的伤口,抱着怀里的人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然后紧紧地将失而复得的宝贝按在自己的胸口,两人的心跳有力地跳动着,像是并在了一起,在狭小的空间里怦怦作响。
“云川……我……我……我好高兴!”
粗莽的汉子笨拙地表达着,云川听得噗嗤一笑,但随即脸颊酡红,垂下长长的眼睫,飞快地在张狂胡子拉喳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声音细如蚊蚋:“张大哥,你把刚才那话再与我说一遍,让我也跟着高兴高兴吧。”
被柔软的唇摩擦过的皮肤腾地一下通红,所幸皮糙肉厚,不怎么瞧得见,张狂踟蹰着,他本就是个粗汉,说不来这些卿卿我我的情话,方才也是误以为云川已死才真情流露说了出来,如今要他当着云川的面说,着实有些为难,回应着云川期盼的眼神,张狂深吸一口气,艰难,但也很郑重地说:
“云川,我爱你。”
感动的泪水簌簌往下流,这可把张狂吓坏了,还以为是自己弄疼了云川,赶紧将人放回床上,手忙脚乱地又是检查这边,又是检查那边,满脸着急,不停地问:“小川,怎么了?哪里疼?”
被他过分担心的模样逗笑了,但云川的泪水却流得更汹涌,他将头伏在张狂宽阔的胸膛上,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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