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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亲爱的,你不能说有一点点爱我吗?”
“不,永远不,永远不!”
她又一次穿过田野;向大路奔去。文森特站在松软的田里,失魂落魄。凯上了大路,消失了。文森特打起精神,在她后边直追,用尽气力喊着她的名字。他跑上大路,看到她已经走远了,还奔着,孩子紧贴在胸前。他停下来。他望着他们在转角处消失。他默默地在那儿站了好一阵子。然后他返身再穿过田野。他从地上捡起速写。画纸有点儿弄脏了。他把午餐的东西放进篮子,把画架缚在背上,有气无力地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家去。
牧师住宅中的空气紧张:文森特一踏进门,就感觉到了。凯把自己和扬锁在她的房间里。他的母亲和父亲单独在客厅里。他们在谈话,他一进去,他们便突然闭口不言了;他能感觉到有半句话还回荡在半空中。他随手把门关上。他看出父亲一定很光火,因为他的右眼皮差不多完全遮住了眼睛。
“文森特,你怎么能那样呢?”他母亲大声埋怨道。
“我怎么能什么呢?”他还不太有把握,他们将责备他什么。
“那样地侮辱你的表姐!”
文森特想不出话来回答。他从背上解下画架,把它放在角落里。他父亲气得连话也讲不出来。
“凯如实地把发生的情况告诉你们了?”他问。
他父亲把嵌进颈项的红红的肉里的高领解开。他的右手牢牢抓住桌边。
“她对我们说,你抱住她,疯子般地乱嚷。”
“我告诉她我爱她,”文森特心平气和地说。“我看不出这怎么能算是侮辱。”
“你就对她说这些吗?”父亲的声调冰冷。
“不。我求她做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
“噢,文森特,文森特,”他母亲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呢?”
“显然你也一定想起过的……”
“但是我怎么会做梦想到你爱上了她呢?”
“文森特,”他父亲说,“你可知道凯是你的大表姐?”
“知道。那又怎么呢?”
“你不能与你的大表姐结婚。那是……那是……”
老牧师简直无法讲出这个字来。文森特定到窗口,向外凝望着花园。
“那是什么?”
“乱伦!”
文森特尽量克制自己。他们怎么敢用这种陈词来糟蹋地的爱情呢?
“那根本是胡说八道,爸爸,那不配从你的口里讲出来。”
“我对你说这是乱伦!”泰奥多勒斯叫道。“我不允许在梵·高家中有这种罪恶的关系。”
“我希望你不是想引证《圣经》吧,爸爸?表亲之间一直是可以通婚的。”
“噢,文森特,我的宝贝,”他母亲说,“如果你真的爱她,为什么不等一等呢?她的丈夫不过死了一年。她尚一心一意爱着他呀。况且你知道你没有钱来养活妻子。”
“我看你显然是,”他父亲说,“做得轻率下流。”
文森特退却了。他摸索烟斗,在手里握了一会儿,又把它放了回去。
“爸爸,我断然地明确地请求你别再使用这种措词。我对凯的爱情,是临到我头上最好的事情。我不答应你把它说成轻率下流。”
他一手抢过画架,走向自己的房间。他坐在床上,问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做了什么?我对凯讲我爱她,而她逃开了,为什么?她不要我吗?”
“不,永远不,永远不!”
他一夜翻来复去回忆那情景,苦恼不已。他的回忆老是在这同一点上结束。那短短的一句话,在他的耳边响着,犹如他的丧钟和最后的审判。
第二天早晨很晚的时候,他才走下楼去。紧张的空气一扫而光。他母亲在厨房里。他进去后,她吻他,同情地轻轻拍着他的脸颊好一会儿。
“你睡着吗,宝贝?”
“凯在哪儿?”
“爸爸赶车送她到布雷达去了。”
“为什么?”
“去搭火车。她回家了。”
“到阿姆斯特丹?”
“是的。”
“我明白了。”
“她认为这样好,文森特。”
“她留下什么话给我吗?”
“没有,宝贝。你坐下来吃早饭吧?”
“一句话也没有?没有关于昨天的活?她生